他甚至轻嗤了一声,带着惯有的傲慢,似乎在说:
看,她又在闹脾气了。
我听着林薇薇的哭诉,只觉得荒唐。
这十年来,她享受着我父亲用名誉和自由换来的林家安稳,
享受着顾言为她铺就的康庄大道。
现在,她倒有脸来质问我。
我平静地对着话筒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落针可闻。
“林薇薇,当年你父亲肇事逃逸,是我爸顶的罪。”
“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踩在我父亲的尸骨上得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哭?”
林薇薇的哭声戛然而止。
电话那头,是顾言陡然加重的呼吸。
他终于意识到,这不是一场可以随意摆平的胡闹。
他只觉得这是我的恶作剧,是我闹脾气的极致手段,
是他没有满足我婚姻幻想后,我歇斯底里的报复。
他低吼着,像一头被挑衅的困兽,“苏稚,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能想象出他此刻压抑着怒火,太阳穴青筋暴起的模样。
我没有理会他的质问,声音依旧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顾言,跟你有关系吗?”
“就算我父亲明天就能无罪出狱,你会为你当年亲手伪造证据,
将他送进监狱的那些错,掉一滴忏悔的眼泪吗?”
他会吗?
他不会。
他只会觉得我毁了他最重要的案子,打乱了他完美的人生规划。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而后是压抑到极致的怒火。
“别开这种三流的玩笑。”
“苏稚,在事务所等我,等我这个案子结束回国!我来处理!”
他依然在下命令,依然觉得一切尽在掌握。
可他不知道,他的人生,已经没有“结束之后”了。
法庭之上,法槌落下,清脆而决绝。
“现在开庭。”
顾言,你回不去了。
8
法庭上,我作为关键证人出现。
镁光灯下,我冷静、专业地陈述所有证据链,
将他引以为傲的胜利,一条条拆解成构陷和伪证的积木。
顾言正在另一个城市的法庭上,为一桩标的上亿的案子做结案陈词。
他游刃有余,胜券在握。
手机上同步的图文直播,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剖开他维持了七年的体面。
直播画面里,我穿着得体的职业套装,不再是那个永远跟在他身后,低眉顺眼的助理苏稚。
我的声音透过电流清晰传来,每一个字都砸在他的心上。
他看着那个光芒万丈,又无比陌生的我,
毫无征兆地在自己的优势庭审中,停下了所有辩护。
“我申请休庭。”
全场哗然。
法官皱眉,对方律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连他自己的团队都以为他疯了。
他没疯,他只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