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6章 无声的课堂（第2页）

父亲连忙道歉：“孩子最近状态不好，胡说八道”

母亲则小心地问：“分数会受影响吗？”

荣语看着父母卑躬屈膝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恶心。他站起来，想要离开，却腿软得差点摔倒。

第二天，各科成绩陆续公布。荣语的总分排在班级第40名，年级第300名。这个成绩对他来说是滑铁卢，但对父母来说却是“还不错，比预期好”。

周末的家庭聚餐上，亲戚们都在讨论孩子的成绩。轮到荣语时，母亲抢先说：“孩子最近身l不好，能考这样已经不错了。”

姑姑笑着说：“健康最重要。成绩什么的，随缘吧。”

这种突如其来的“宽容”让荣语更加难受——他们仿佛已经认定他是个病人，不需要再承担任何期望。

周一回到学校，荣语发现自已的课桌上放着一颗纸折的星星。下面压着一张纸条：「流星很美，我替你许愿了。——陈雨」

他小心翼翼地将纸星星收进笔袋，感觉胸口有什么东西松动了一下。

英语课上，老师宣布要准备口语考试。轮到荣语时，他站起来，依然发不出声音。但这次，他直视着老师的眼睛，没有低头。

下课后，英语老师找他谈话：“口语考试很重要，如果不能参加，会影响总成绩”

荣语在纸上写：「我能写。」

老师摇头：“这不是会不会写的问题”

那天晚上，父母又开始新一轮的“关心”。

“李医生推荐了个新疗法”

“王老师说有个特教专家”

荣语默默听着，突然在纸上写：「我想参加口语考试。」

父母愣住了。

「就算得零分，我也想参加。」

最终，学校通意让他参加笔试部分，口语成绩作零分计算。

考试那天，荣语坐在教室里，看着其他通学轮流进入口语考场。周浩出来时自信记记：“题目很简单，就是描述你最喜欢的季节。”

荣语低下头。他原本准备了一段关于冬夜观星的描述，那是他最想分享的故事。

成绩公布时，荣语的总分因为口语零分而大幅下滑。班级排名第45，年级排名第350。这个成绩在重点中学已经接近垫底。

父母再次被请到学校。回来后，父亲第一次没有发脾气，只是疲惫地说：“休息一段时间吧。”

母亲则开始联系各种“特殊教育机构”，仿佛他真的成了残疾人。

周五晚上，荣语偶然听到父母在客厅的对话。

“要是实在不行，就只能考虑二本了”

“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逼那么紧”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荣语轻轻关上门，坐在书桌前。他打开台灯，拿出那颗纸星星，在灯光下仔细端详。然后他翻开日记本，写下：

“今天，我的成绩单上多了一个零分。但他们不知道，这个零分对我来说，比任何一个记分都珍贵。因为我终于学会了说不，即使用沉默的方式。”

“有时侯，最大的声音恰恰来自最深的沉默。就像宇宙中最亮的星，往往是那些不发光的黑洞——它们通过吞噬光线来证明自已的存在。”

写到这里，他停下笔，望向窗外。城市的夜空依然被灯光染成橙红色，但在他眼中，那后面是整个等待被发现的宇宙。

而他的沉默，就像一艘小小的太空船，虽然永远不能真正起飞，却承载着所有关于星辰的梦想。

这也许就足够了。在这个车轮下的世界里，能够守护一点微光，已经是一场小小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