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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鹤鱼浑浑噩噩换上衣服出来的时侯,发现陈姨把吃的端到了房里。
他无措地站着:“怎、怎么把、食物端、端进来了?”
在温家,他是不被允许把食物带进房间里的。
小时侯有一次温鹤语带通学回家玩,往他房间里送了一块小蛋糕,他还没来得及吃就被林今菲看见。
当时他清晰看到林今菲脸色沉下来。温鹤语的通学离开后,林今菲把他叫下楼,足足训斥了半小时。
他当时试图解释小蛋糕是弟弟给的,结果却换来更严厉的训斥。林今菲说他不懂事,说他不听话,说他邋遢不爱干净,说他不让人省心……
说他没担当,说他心机重,说他一无是处,说他嫉妒弟弟……
可事实上,温鹤鱼曾不止一次看见温鹤语当着林今菲的面把零食带回房间。
他的妈妈还笑着问:“宝贝够不够吃?需不需要再多拿点?”
委屈吗?肯定是有的。
但更多的是茫然。
茫然过后他会安慰自已:他比较笨,妈妈对他严厉一些也是为了他好。
如今想想,哪里有什么为了他好,妈妈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他而已。
因为不喜欢,所以有偏爱。
温鹤鱼是“不喜欢”,温鹤语是“偏爱”,仅此而已。
陈姨注意到温鹤鱼的不安,温柔笑道:“这是宿先生交代的。”
“宿先生说你身子不好,现在还不宜多走动,你想吃什么就让我端上来。”
温鹤鱼怔愣住,宿修宴交代的?
可这里不是宿修宴的卧室吗?他怎么会允许有食物出现在他的卧室里?
陈姨过来扶他,“夫人不是饿了吗?快趁热吃。”
房间里多了张小桌子,陈姨端上来的食物就摆放在小桌子上。
温鹤鱼直到在小桌子前坐下,都还有些茫然无措。
他没见过宿修宴,对对方的了解也仅仅是在梦里听到的只言片语。
暴戾、喜怒无常、冷酷无情。
这些都是宿修宴的标签。
温鹤鱼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人,会容忍食物的味道出现在他的卧室里。
他局促不安地往嘴里喂了口粥,看着对面一脸和蔼的陈姨,嗫嚅地问:“陈姨,宿、修宴晚上回、回来吃饭吗?”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宿修宴晚上会不会回来睡。虽然知道自已逃不了,可他一时半会真的接受不了跟陌生人让那件事。
活了十九年,他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呢。
陈姨若有所思:“夫人是想宿先生回来陪你一起吃饭?”
“那晚点我给宿先生打个电话问问。”
“咳咳……我不……咳咳咳……”温鹤鱼剧烈呛住。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过后,少年卷长的眼睫沾着生理性泪渍,苍白的皮肤也染上了几分薄红。
孱弱的模样仿佛一推就倒。
陈姨连忙转过来帮他顺背,“别急别急,慢点吃。”
“我不、不是那个、意思。”温鹤鱼生怕她真的给宿修宴打电话,连气儿都没缓过来就慌忙解释:“我就是、随便问、问一下。”
陈姨:“好好好,我知道了,夫人不是想宿先生,只是觉得一个人吃饭冷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