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泽那句“只要父亲安好,我在一日,李家便不会散”,像魔音灌耳,在李梓熹脑子里立l声环绕。
父亲真的能顶住吗?
书里写了,顶不住啊!五天!只有五天了!
辞官!
一个念头如通闪电,猛地劈开李梓熹混沌的绝望!
对啊!为什么不辞官?!
远离京城这个权力漩涡中心,回老家让个富家翁,总比全家流放宁古塔当苦役强一万倍吧?!
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万一呢?万一爹能急流勇退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李梓熹也得试试!这可能是除了等死之外,唯一能抓住的稻草了!
洗完澡,换上干净柔软的寝衣,翠果给李梓熹绞干头发。那碗黑乎乎、散发着浓重药味的参汤,被李承泽派来的小厮恭敬地送到了李梓熹面前,还“贴心”地转达了少爷的“关怀”:“小姐,少爷说了,请您务必趁热喝完,一滴都不能剩。他晚点会来检查碗底。”
我李梓熹:“……”
李承泽!你狠!
捏着鼻子,李梓熹视死如归地把那碗苦得能送走孟婆的参汤灌了下去,感觉灵魂都得到了升华。
肚子里有了点热乎气,虽然是被苦汤撑的,脑子也稍微清醒了一点点。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她得去找爹!
借口?探望?关心?对!就用这个!
“翠果,我爹…现在在书房吗?”
李梓熹状似随意地问。
“回小姐,老爷应该是在书房。夫人吩咐了,让您多休息…”
翠果有点担忧。
“躺了七天骨头都酥了,我去给爹请个安,顺便…透透气。”
李梓熹努力让自已看起来像个大病初愈、渴望父爱关怀的孝顺女儿。
一路往书房走,初春的阳光带着点暖意,照在抄手游廊上,庭院里几株耐寒的梅花还零星开着,空气里有淡淡的冷香。这本该是宁静美好的景象,可落在李梓熹眼里,却像暴风雨前的最后宁静,处处透着不真实。
书房门口,李梓熹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
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推门进去。书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书卷气。爹李瑞正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后,手里拿着一份公文,眉头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脸色比窗外的天色还要沉凝。案头堆着厚厚的卷宗,几乎要将他淹没。
这景象…比李梓熹在现代预见的“大厦将倾”还要直观!
“爹…”
李梓熹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声音放得又轻又软。
李瑞闻声抬起头,看到是李梓熹,眼中闪过一丝意外,随即是担忧:“熹儿?你怎么过来了?身子刚好些,该多歇着。”
他放下公文,努力想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但那笑容在沉重的压力下显得异常勉强。
“女儿躺久了,想来看看爹。”
李梓熹走过去,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卷宗,心脏怦怦直跳,斟酌着词句,“爹…您看起来很累。朝中…是不是…是不是事情很多?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