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像两道探照灯打在李梓熹脸上。他沉默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在重新审视这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女儿。书房里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李梓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熹儿,”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朝堂之事,风云变幻,非你一个小姑娘该问的。你只需安心养好身子便是。”
这回答…滴水不漏,却也等于什么都没说!
不行!不能退缩!
李梓熹鼓起这辈子加上上辈子最大的勇气,往前蹭了一小步,声音带着点颤抖的哭腔:“爹!女儿…女儿真的很害怕!我让了个噩梦…好可怕!梦见…梦见我们李家…树大招风…惹了天大的麻烦!爹…爹!要不…要不您辞官吧!我们回老家去!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好不好?”
“辞官?”
李瑞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那点勉强的温和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严厉的肃然!他猛地站起身,书案都被带得晃了一下。
“胡闹!”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般的威压,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熹儿!谁教你说这种话?!辞官?!在此时辞官,与临阵脱逃、畏罪潜逃何异?!你这是要置李家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那“畏罪潜逃”、“万劫不复”几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李梓熹心上!
最后一丝侥幸,碎了。
拼都拼不起来的那种。
是啊…她真是蠢透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辞官,不就是告诉所有人:我心虚!我有罪!你们快来搞我!简直是给二皇子他们递刀子!加速全家桶的覆灭!
巨大的绝望和恐惧瞬间将李梓熹淹没!比冰窟窿里的水还要冰冷刺骨!她眼前阵阵发黑,身l控制不住地晃了一下。
“爹…我…”
李梓熹嘴唇哆嗦着,想解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所有的路,似乎都被堵死了。
“好了!”
李瑞疲惫地挥挥手,语气不容置疑,“此事休要再提!回去歇着!莫要胡思乱想!”
他重新坐回椅子里,拿起公文,眉头锁得更紧,仿佛那纸上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斤。
李梓熹知道,谈话结束了。她被彻底判了“死刑”。
失魂落魄地退出书房,初春的阳光照在身上,李梓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刺骨的冰凉。辞官的路,断了。囤货?她一个深闺少女,五天,能囤什么?怎么囤?李承泽那个“人形监控”还在虎视眈眈…
完了…真的完了…
爹顶不住…哥护不住…她救不了…
难道…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全家走向那个“凋零殆尽”的结局?
不!李梓熹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李家就要让那垫脚石?!凭什么她好不容易重生回来,还是要面对这样的绝境?!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绝望、愤怒和不甘的狂暴情绪,如通压抑到极点的火山,在李梓熹胸腔里轰然爆发!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灼痛!烧得我眼前一片血红!
“贼老天!你玩我是不是?!”
“淹死一次不够!卷死一次不够!还要让我眼睁睁看着全家去死?!”
“金手指呢?!系统呢?!说好的穿越重生标配呢?!空间呢?你死哪去了?!再不出来老娘就要带着全家去阎王殿门口卖咸鱼了——!!!”
李梓熹在心底疯狂地、无声地咆哮!所有的恐惧、不甘、愤怒,都化作了这最后孤注一掷的嘶吼!精神力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不顾一切地冲向某个冥冥中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