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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2页)

更麻烦的是,那唱曲的姑娘眼里的光,像根细针,扎得他封印的七情蠢蠢欲动。

“名角之争?”他低笑一声,指腹擦过剑柄的裂痕,“倒要看看,这戏子能唱出什么花样。”

第二日晌午,醉春楼的朱红大门前贴出了新告示。

墨字未干,就围了一圈人——卖糖葫芦的老张踮着脚念,绣楼的小丫鬟攥着帕子笑,连几个腰悬玉佩的修士都驻足相看。

“苏砚霜对柳青烟?”有人拍着大腿,“这出戏,比《龙虎斗》还热闹!”

风卷着告示角儿哗哗响,隐约能看见最下边一行小字:三日后开唱,彩头银钱,全归醉春楼救急。

而在楼里,苏砚霜正对着镜子重新描眉。

这次她画的不是杨贵妃的娇,而是杜丽娘的痴——她知道,真正的戏,从来不是唱给看客的,是唱给人心的。

至于那些藏在暗处的手

她捏着眉笔的手顿住,眼尾的胭脂晕开一丝红,像滴将落未落的泪。

“且看谁,才是这戏里的主。”

醉春楼前的告示贴出第三日,连城外卖茶蛋的老妇都在嚼舌根:“苏砚霜那小妮子,唱得再妙能怎的?柳青烟傍上白玉堂,人家可是早把后台铺到了修真坊市。”

苏砚霜正蹲在后台给戏服补金线,针脚细得像游丝。

她听见这话,指尖微微一顿——金线缠上指节,勒出浅红的痕。

前院传来茶盏碰撞声,是班主王伯又在咳,咳得肝肠寸断,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

“霜丫头。”王伯扶着门框探进半张脸,皱纹里浸着药味,“李夫人送了盒胭脂,说是当年你师娘最爱的‘醉芙蓉’。”他把锦盒往妆台上一放,铜锁磕出轻响,“你且收着,明儿明儿扮杜丽娘用。”

苏砚霜放下针线,锦盒掀开时,胭脂香裹着旧年记忆涌上来——师娘总说,这胭脂要配着真心唱,才能红得像杜丽娘刚醒的魂儿。

她指尖抚过盒底暗刻的“砚霜”二字,喉间发紧:“王伯,等赢了彩头,咱们就把药堂的账结了。”

王伯的咳嗽声突然哑了。

他背过身去,袖口蹭过妆台,碰到了苏砚霜的眉笔。

那支笔骨碌碌滚到桌角,停在半寸宽的缝隙前——像极了戏班里如今的处境,稍不留神就要摔个粉身碎骨。

月过中天时,苏砚霜抱着戏本去后园练《游园惊梦》。

老槐树的影子像张网,罩着她的水袖。

她唱“则为你如花美眷”时,墙角的野菊突然抖落了两瓣——这是戏道入戏境的征兆,连草木都能感知戏中情。

可她没心思高兴,目光总往西厢房飘——白玉堂的房里,灯烛亮得反常。

“赵公子,您说的法子当真稳妥?”白玉堂的声音压得低,却像碎瓷片擦过窗纸,“那老东西偏疼苏砚霜,我若做了班主,头一桩就是把她赶到乡野唱草台。”

另一个男声响起,带着三分漫不经心:“白班头放心,我在坊市散的谣言早传开了——说醉春楼的戏沾了邪祟,听的人折寿。这月的戏票,有七成是我让人买了又退。等苏砚霜输了名角之争,你再往她戏服里塞张符纸到时候,谁还敢说你不是天命班主?”

苏砚霜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躲在老槐树后,能看见窗纸上两个重叠的影子——白玉堂搓着手,影子在抖;那赵公子跷着腿,影子像根松松的弦。

她认出那声音了,是前日在坊市见过的青衫客,总在药铺前转悠,说是来收药材的。

“赵公子好手段。”白玉堂赔着笑,“等事成了,醉春楼的戏,您想听什么我点什么。”

“不必。”赵公子的声音突然冷了,“我要的是戏道残卷。王老头当年跟着戏道前辈学过两招,你懂的。”

窗纸“刺啦”一声响——白玉堂大概是碰翻了茶盏。

苏砚霜退后半步,靴底碾碎了片枯叶。

西厢房的灯“啪”地灭了,她心跳如擂鼓,转身就往自己房跑,发间银簪勾住了槐树枝,“叮”地坠在地上。

第二日卯时,苏砚霜蹲在药铺后巷,看赵公子捏着药单跟掌柜说话。

他腰间挂着块墨玉牌,刻着“问药”二字——这是坊市药商的凭证,可苏砚霜记得,真正的药商牌是金丝镶边,他这块,边儿磨得毛糙,像是仿的。

“赵公子可是来收紫丹参?”她提着竹篮走过去,篮里装着刚摘的野菊,“我前日在南山见着片好的,就是坡陡,得找个识路的人。”

赵公子转头,眉峰微挑。

苏砚霜垂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我自小在山里长大,采过十年药。您要信得过,我带您去?”她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要银钱,只只想要您听我唱段戏。”

“听戏?”赵公子笑了,“你是醉春楼的苏砚霜?”

“是。”苏砚霜抬头,眼里映着晨雾,“我唱《长生殿》里‘埋玉’那折,唱得好不好,您说了才算。”

他们在南山坳里找了块青石板。

苏砚霜放下竹篮,水袖一扬:“君王掩面救不得,宛转蛾眉马前死——”她唱到“死”字时,山风突然裹着野菊香扑过来,吹得赵公子的青衫猎猎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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