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火蛇,贴着地皮追。
大伯来了。
土路只有一条。
救护车轮胎印,像给黑夜留的签名。
清晰得刺眼。
我咬牙。
得抹掉。
车尾箱哐一声。
备用轮胎滚出来,沾满泥。
我拖轮胎。
泥溅到脸上,冷得像耳光。
汽油。
随车带的,三升半。
我拧开盖,味道冲鼻。
哗啦——
汽油浇在轮胎上。
橡胶瞬间发黑,像淋了焦油。
打火机。
嚓一声。
火苗舔上汽油。
轰——
轮胎炸出一团火。
黑夜被撕开一道口子。
我拽着轮胎往前滚。
火球跟着我跑。
土路被烫出黑痕,一路通河边。
焦糊味呛喉咙。
我咳,却笑。
整车掉头。
我跳上驾驶座。
老赵踩油门。
方向盘猛打。
救护车冲进山路。
树枝抽打车窗,啪啪响。
火球还在滚。
远看像救护车坠河。
我透过后窗。
火蛇停河边。
火把乱晃。
大伯喊声被风撕碎。
我只听见心跳。
倒计时9小时。
车辙没了。
路在脚下。
火光照亮前路。
我踩死油门。
轮胎碾过黑夜,碾过恐惧。
火球在河边炸开。
火星四溅,像放了一场告别烟花。
我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