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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皱眉,耐着性子又拨了一次。
依旧只有漫长的等待音,最后自动挂断。
没有关机,没有忙音,只是单纯地无人应答。
江驰野盯着暗下去的屏幕,眉头越拧越紧。
拒绝他?
这个认知让他有一瞬间的错愕和莫名的空茫。
七年。整整七年,沈知意的手机永远为他24小时待命,铃声是他随口哼过的一段旋律。
无论他何时何地、因何事打去,哪怕是在凌晨三点,她刚被情蛊折磨得精疲力竭睡下,铃声绝不会响过第二声,她总会立刻接起,声音再疲惫,也会先软软地、带着依赖唤他一声“阿野”。
她从未拒绝过他的电话。一次都没有。
又到了晚上,那股没由来的心慌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他敷衍地对缠上来的何诗韵承诺会解决助学金的事,心思却全然不在此处。
自从他标记沈知意后,有时候他甚至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烦躁,血液里窜起一丝熟悉的、却绝不该在此刻出现的灼热。
他下意识伸手,将身边的何诗韵揽进怀里,试图从这具年轻的身体上汲取一点安抚。
何诗韵顺从地依偎过来,仰起脸,带着少女的羞涩想要亲吻他。
然而,就在她靠近的瞬间,江驰野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那种属于年轻女孩的、甜腻的香水味。
与他记忆中沈知意情动时熟悉的独特气息截然不同。
沈知意情蛊发作时,身体滚烫,眼神迷离涣散,会不受控制地贴近他,像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在他怀里逐渐平静下来后,会脱力般地完全依靠着他,睫毛上还沾着细碎泪珠,呼吸慢慢变得均匀绵长。
他曾只觉得这是病态的依赖和麻烦,是甩不掉的负担。
可此刻,那具身体的温度、那份怀抱的契合度,却异常清晰地翻涌上来。
只有他的气息能安抚她。
这种绝对的、近似病态的依赖,曾让他厌恶,却也隐秘地满足过他某种掌控欲。
他猛地推开何诗韵,动作有些失控。
甚至没意识到自己信息素水平正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起伏,却发现被他推开的何诗韵只是一脸茫然和无措,毫无其他反应。
过去哪怕他只是细微地皱一下眉,气息有丝毫的不平稳,沈知意都能敏感地察觉到。
她会立刻凑过来,指尖轻轻抚平他的眉心,声音里带着担忧:“阿野,怎么了?不开心吗?是不高兴了?跟我说说呀”
那种被细致关怀的体验,他曾嗤之以鼻,视为标记带来的麻烦附属品。
可现在
他越来越确信,沈知意身上的情蛊,是真的。
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带翻了手边的玻璃杯,清脆的碎裂声吓了何诗韵一跳。
“驰野哥哥?”
“最近有点冷,”他有些慌乱,“我回去换件衣服。”
“你明天早上也出院了,去学校上课再跟我说一声吧。”
何诗韵还想说什么,他已经抓起车钥匙,大步离开了病房。
驱车回到那个他和沈知意住了七年的家。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冰冷沉寂的空气扑面而来。
太静了,静得让人心慌。
房子里没有丝毫生活的气息,更没有那个总是会在他踏入玄关时,无论多远都会迎上来的人影。
他皱着眉,心底那股不安愈发扩大。
沈知意不在?她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