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难道这几天她的情蛊都没有发作?怎么可能?她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找过他?
他烦躁地扯开领口,快步上楼走进卧室,打算随便拿件衣服。
视线扫过房间,最终落在一个角落的抽屉上。那是很久以前沈知意专门放他送的小东西的地方,他已经很久没打开过了。
鬼使神差地他走过去,拉开了抽屉。
里面东西不多,最上面是一个略显陈旧的信封。
他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纸。
纸张已经有些泛黄,上面是他年少时张扬又笨拙的字迹:
姐姐:
“今天开会又看到你揉太阳穴了。那群老东西废话真多,所以我就直接打断他,你别生我气了,我不是没礼貌。”
“晚上等我回来。给你带了东巷那家你喜欢的蛋糕,别又忙着工作忘了吃。”
“昨晚你睡着的样子很乖。比平时张牙舞爪命令我的样子顺眼多了。”
“下次情蛊发作的时候,不许再咬自己嘴唇。要咬就咬我。”
“出差三天,药放在床头柜第一个抽屉,分好次数了,记得吃。别我不在就把自己搞得一团糟。”
“每天必须给我打一个电话。”
“我会想你。”
一封封,一页页。
那字里行间充斥着他笨拙的关怀、强硬的占有欲,以及那些被他后来刻意遗忘、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滚烫爱意。
这些琐碎的、日常的、被他抛弃的过去,被她如此珍而重之地收藏着。
胸腔里那股没由来的烦躁愈烧愈烈,他习惯性地去摸口袋里的烟盒。
刚抽出一支叼在嘴里,打火机都凑近了,动作却猛地顿住。
“阿野,不许抽。”
“烟味不好闻,我不喜欢。”
“你戒掉嘛,好不好?为了我。”
沈知意蹙着眉、半是抱怨半是撒娇的样子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
为了她这句话,他戒了快五年。
他沉默片刻,最终烦躁地将那支未点燃的烟揉碎在掌心,连带着烟盒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他在充斥着沈知意残余气息的主卧里躺下,试图入睡,却辗转反侧。
那股熟悉的、属于她的冷香丝丝缕缕缠绕上来,非但没能安抚他,反而像某种催化剂,让他心底那股莫名的空茫和躁动愈演愈烈。
她应该还在医院,他想。
明天就去看看她。以男朋友的身份,对,就这样。
这个念头奇异地让他翻腾的情绪稍微安定了几分。
他几乎是迫切地等待着天亮。
第二日清晨,他开车绕了大半个城,去了那家她最喜欢的、总是要排很长队的早茶店,打包了她爱吃的虾饺和红米肠。
又想起她生病时总念叨着想喝大学城后巷那家不起眼小店的热云吞,他愣是开着车穿越大半个早高峰的拥堵,耐心等了二十多分钟,小心翼翼地将那碗滚烫的云吞护在怀里。
提着满满几大袋早餐坐回车里时,他看着副驾驶座上那些精致的包装盒,竟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买这么多,好像这样就能填补些什么。
江驰野发动车子,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落在那些精致的餐盒上,竟让他生出一点模糊的期待。
他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何诗韵。
眉头下意识就皱了起来,他直接按了静音,将手机屏幕朝下盖在操控台上。
电话自动挂断。
不到十秒,又再次顽固地响起。
一遍,两遍,三遍
江驰野的耐心终于耗尽,猛地抓过手机接起,语气压抑着不快:“喂?”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何诗韵哭哭啼啼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她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打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驰野哥哥我好害怕他们好凶”
江驰野沉默地听着,目光扫过副驾驶座上那些还冒着热气的早餐,包装袋上凝结的水珠缓缓滑落。
他握紧方向盘,指节微微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