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2页）

我捏着手机站在审讯室外的走廊里，冷白的灯光照在墙上，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陌生男人的声音还在耳边转——一个人来，这明显是陷阱，但老周在他手里，我没有选择。

我给小王发了条短信，让他带两个人悄悄跟去江亚化工旧址，在仓库附近隐蔽待命，没有我的信号不许行动。发完短信，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风衣内袋，抓起车钥匙就往楼下跑。

夜里十一点的城郊，雾气比早上更浓，车灯照出去只能看清前方三米的路。车子开到江亚化工旧址的围墙外，我熄了火，摸着黑从早上那个缺口钻进去。杂草上的露水打湿了裤脚，冰凉的触感顺着脚踝往上爬，空气里的化学味比下午更重，还混了点淡淡的汽油味。

林警官，很守时。

仓库门口的路灯闪了两下，陈默从阴影里走出来。他看起来比我想象中年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手里攥着个黑色的遥控器，另一只手抵着老周的后背——老周的额头渗着汗，脸色苍白，显然被控制住了。

把遥控器放下，我停下脚步，声音尽量平稳，有话我们可以谈。

陈默冷笑一声，指了指仓库：谈三年前我爸妈死在里面的时候，谁跟我谈沈敬言用炸药炸了竞争对手的厂，却让我爸背锅，最后还伪造意外，连赔偿金都没给我家一分！他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我找了他三年，好不容易查到他非法集资的证据，想让他坐牢，可他倒好，直接被人杀了！

我心里一动：你是说，沈敬言不是你杀的

我没那么傻！陈默攥紧遥控器，我只是想逼他把钱吐出来，还给那些被他骗的人！可有人比我先动手，还想把罪名推到我身上——昨天我收到匿名短信，说老周知道当年的真相，让我把他绑到这来，否则就曝光我找沈敬言的事。

老周突然开口，声音发哑：林砚，别信他，他在骗你……

话没说完，陈默的手又用力了些，老周疼得闷哼一声。我盯着陈默的眼睛，他的眼神里满是愤怒和慌乱，不像是在撒谎。难道真的有第三个人那个人既杀了沈敬言，又想挑唆陈默和老周，把水搅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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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仓库里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闷响，紧接着火光窜了起来。陈默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头看，我趁机冲上去，一把抓住他攥着遥控器的手。老周也趁机挣脱，往旁边躲去。

有人放了炸弹！老周大喊。

火光越来越大，热浪扑面而来。我和陈默扭打在一起，遥控器掉在地上，滚到了火堆边。陈默想去捡，我死死拉住他的胳膊：别去！会炸的！

那是我唯一的筹码！陈默红着眼，我爸妈不能白死！

我会帮你查清楚真相！我用力按住他，但你现在这样，只会让真凶得逞！

陈默的动作顿了顿，眼里的怒火慢慢褪去，只剩下绝望。就在这时，小王带着人冲了过来，先把陈默控制住，又扶着老周往安全的地方撤。我捡起地上的遥控器，塞进证物袋，然后跟着他们往外跑。

刚跑出仓库没几步，身后就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仓库的屋顶塌了下来，碎片溅到我们脚边。我回头看了一眼，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江雾被染成了橘色，像一幅惨烈的画。

回到支队时，已经是凌晨两点。陈默被带到审讯室，老周去了医院检查。我坐在办公室里，翻着张磊的口供和江亚化工的文件，脑子里乱糟糟的。

如果沈敬言不是陈默杀的，那凶手是谁是当年被沈敬言炸了工厂的竞争对手还是非法集资案里被骗了钱的人那个匿名给陈默发短信的人，又会是谁

我拿起手机，想给老周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想起什么线索。刚拨号，就看到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短信，发件人是未知号码：林警官，游戏才刚刚开始，下一个，会是谁呢

我盯着短信，手指冰凉。原来真的有第三个人，而且这个人一直在暗处盯着我，盯着这起案子。我把短信转发给技术队，让他们尽快追踪IP地址。然后，我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尽管已经冷透了，但还是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江雾还没散，真相还藏在雾里。但我知道，不管凶手是谁，不管他布了多大的局，我都会一直追下去，直到把所有的秘密都撕开，给死者一个交代，给那些被欺骗、被伤害的人一个交代。

第二天早上，我去医院看老周。他躺在病床上，脸色好了些。见我进来，他叹了口气：林砚，对不起，当年我……

当年的事，我会查清楚。我打断他，现在我想知道，你除了和沈敬言、张磊有联系，还认识谁特别是和江亚化工、乌洛托品有关的人。

老周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有一个人，叫赵峰。他是江亚化工的前技术总监，爆炸案后就失踪了。沈敬言当年采购乌洛托品，就是通过他……

赵峰我在心里记下这个名字。看来，这起案子又多了一个关键人物。我起身准备离开，老周突然抓住我的手：林砚，小心点，赵峰这个人，很狡猾，而且心狠手辣。

我点了点头，走出病房。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走廊上，驱散了些许寒意。但我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赵峰、匿名发短信的人、还没找到的凶手……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等着我去解开。

我拿出手机，给小王打电话：查一个叫赵峰的人，江亚化工前技术总监，爆炸案后失踪。尽快找到他的下落！

挂了电话，我望向窗外。临江市的江雾终于散了些，露出了湛蓝的天空。但我心里的雾，还没散。不过没关系，我有足够的耐心和勇气，一步一步，把这雾里的真相，揪出来。

5

赵峰的秘密

查赵峰的消息花了整整两天。小王带着人跑遍了临江市的档案馆和旧居民区，最后在城郊一个废弃的水泥厂找到了线索——有人说，上个月见过一个和赵峰描述相似的男人，总戴着鸭舌帽，傍晚才出来买东西。

我带着技术队赶过去时，是第四天的凌晨四点。水泥厂的厂房塌了大半，只有西侧一排临时工棚还能住人。雾气又开始飘，我让队员分成两组，一组绕到工棚后面，一组跟着我从正面靠近。

最里面那间工棚的窗户透着微弱的光，我示意队员停下，自己摸过去。窗户没关严，能听到里面传来翻东西的声音。我轻轻推开窗，手机手电筒的光扫过去，正好照在一个男人的侧脸上——四十岁左右，颧骨很高，下巴上有颗痣，和档案里赵峰的照片一模一样。

赵峰我喊了一声。

男人猛地回头，眼里满是惊慌，抓起桌上的背包就想往门外跑。我直接从窗户跳进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赵峰力气很大，挣扎着往我身上撞，我没站稳，两人一起摔在地上。背包里的东西撒了一地，我瞥见几包淡蓝色的粉末——又是乌洛托品。

别挣扎了！我掏出手铐，铐住他的手腕，三年前江亚化工的爆炸案，沈敬言采购乌洛托品，还有他的死，你都脱不了干系！

赵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绝望。外面的队员冲进来，把他架起来。我捡起地上的背包，翻出里面的东西——除了乌洛托品，还有一本笔记本，上面记着密密麻麻的化学公式，最后几页写着几个名字，其中一个是沈敬言，后面跟着一串数字，看起来像是银行账号。

回到支队，审讯室的灯再次亮了起来。赵峰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三年前，沈敬言找我，说要做炸药炸‘盛达电子’的仓库——盛达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他给了我五十万，让我负责采购乌洛托品和制作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