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3页）

回到支队，审讯室的灯再次亮了起来。赵峰坐在椅子上，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三年前，沈敬言找我，说要做炸药炸‘盛达电子’的仓库——盛达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他给了我五十万，让我负责采购乌洛托品和制作炸药。

爆炸是意外吗我追问。

是沈敬言故意的！赵峰突然激动起来，他说要做得像意外，这样就没人会怀疑到他头上。他还让我在反应釜上做了手脚，结果爆炸的时候，我差点也被卷进去！

那你为什么要躲起来

我怕他杀人灭口！赵峰的声音发颤，爆炸案后，沈敬言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临江。可我知道，他不会放过我。我躲了三年，以为没事了，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了我……

沈敬言找过你我心里一动。

上个月，他突然联系我，说要我再做一批炸药，还说如果我不做，就把当年的事捅出去。赵峰垂着头，我没办法，只能答应他。可我没料到，他会被人杀了……

你知道是谁杀了他吗

赵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沈敬言死的前一天，给我发过一条短信，说‘老鬼要来了，小心’。我问他‘老鬼’是谁，他没回。

老鬼又是这个名字。我想起沈敬言死前打过的那个电话，对方备注就是老鬼。难道老鬼就是杀沈敬言的凶手

我让技术队去查赵峰的手机，看看有没有沈敬言发的那条短信。同时，我又提审了陈默。陈默听说赵峰被抓了，情绪很激动：就是他！当年我爸跟我说过，江亚化工有个技术总监，跟沈敬言走得很近！他肯定也参与了爆炸案！

你收到的匿名短信，有没有可能是赵峰发的我问。

陈默想了想，摇了摇头：短信里提到了老周的住址和作息时间，赵峰一直在躲，不可能知道这么详细。

线索又断了。我走出审讯室，揉了揉太阳穴。这起案子像一个迷宫，赵峰、老鬼、匿名发短信的人……每个人都像是凶手，又都像是被人利用的棋子。

第五天早上，技术队有了新发现。他们追踪到了给陈默发匿名短信的IP地址，就在市区的一家网吧里。我带着队员赶过去时，网吧老板说，那个用这个IP地址的人，每次都戴着口罩和帽子，用的是临时身份证，没办法查到身份。

那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我问。

老板想了想，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烟盒：他上次来的时候，把这个落在这儿了。

我打开烟盒，里面没有烟，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赵峰笔记本里记的那个银行账号一模一样。

这个账号是谁的我问技术队的小张。

小张查了一下，脸色变了：林队，这个账号的户主是……老周。

老周我心里一沉。难道老周才是幕后黑手他不仅和沈敬言、张磊有联系，还利用陈默，杀了沈敬言，想把罪名推给别人

我立刻开车去医院。老周已经出院了，我赶到他家时，门是虚掩着的。我推开门，里面一片狼藉，像是被人翻过。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老周的字迹：林砚，我知道你会来。当年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沈敬言的死，不是我做的，但我知道是谁。我去查真相了，如果我没回来，你就去江桥底下的旧码头，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我攥着纸条，心里又急又乱。老周到底想干什么他为什么要自己去查那个旧码头，又藏着什么秘密

我立刻给小王打电话，让他带人去江桥底下的旧码头。然后，我开车往那里赶。路上，手机响了，是个未知号码，接通后，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林警官，想知道老周在哪吗来旧码头吧，我等你。记住，一个人来。

又是一个人来。我知道这又是陷阱，但我没有选择。老周在他手里，真相也在那里。

赶到旧码头时，已经是傍晚。江雾又浓了起来，码头上空荡荡的，只有一艘破旧的渔船停在岸边。那个陌生男人站在渔船旁边，手里拿着一把刀，抵着老周的脖子。

林警官，你来了。男人转过身，我看清了他的脸——竟然是沈敬言的司机，王强。

是你我很惊讶。

王强笑了笑：没想到吧三年前，我哥就在江亚化工上班，爆炸案里死的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哥。沈敬言不仅杀了我哥，还伪造意外，我找了他三年，终于等到了机会。

是你杀了沈敬言

是我。王强承认得很干脆，我知道他非法集资，也知道他和赵峰、老周的事。我假装帮他开车，就是为了找机会杀他。那天晚上，我把他骗到江桥，用绳子勒死了他，还拿走了他的手机和钱包，伪装成抢劫杀人。我本来想把罪名推给陈默，没想到你查得这么快。

老周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他知道我杀了沈敬言，想找我报仇。王强冷笑一声，他以为他能打过我真是自不量力。

我盯着王强，慢慢往前走：你把老周放了，我可以算你自首，争取宽大处理。

宽大处理王强笑了，我哥死的时候，谁给过他宽大处理今天，我就要让老周和沈敬言一样，死在这江里！

说完，他拖着老周往江边走。老周挣扎着，喊着我的名字。我趁机冲上去，一把抓住王强的胳膊。王强没想到我会这么快，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我和他扭打在一起，老周趁机往旁边躲去。

就在这时，小王带着人冲了过来，把王强控制住。我捡起地上的刀，塞进证物袋，然后走到老周身边，扶着他：你没事吧

老周摇了摇头，眼里满是愧疚：林砚，对不起，当年我不该帮沈敬言伪造现场，也不该瞒你这么久。

都过去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真相终于大白了。

王强被带走了，老周也被送去了医院。我站在旧码头上，望着江雾里的江面。七天了，从江雾里的浮尸，到背后的爆炸案，再到最后的凶手，这起案子终于结束了。

第二天早上，我去看守所提审王强。他坐在椅子上，很平静：我不后悔杀了沈敬言，他欠我的，欠我哥的，都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