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5页）

投影变换成3D人脑模型，红色区域闪烁不定。双素突然停下动作，转头看向门口：既然来了就进来，别像只老鼠似的偷看。

被发现的我硬着头皮推开门，金属门铰链发出刺耳的呻吟。

夫人，我听到声音。。。

失眠?她摘下手套，露出被化学试剂灼伤的手指，还是做噩梦了?

我盯着手术台上的机器人，它突然睁开眼睛，虹膜像相机镜头般收缩聚焦。

这是。。。您的克隆体?

双素笑了，笑声像碎玻璃落在瓷砖上：比那有趣多了。她按下控制台某个按钮，机器人缓缓坐起，动作流畅得令人毛骨悚然。

秦奋，认识一下双素2。0。她抚摸着机器人的脸颊，我的备用身体。

机器人歪头看我，嘴角扬起与双素如出一辙的冷笑：你就是那个讲段子很好笑的人类?

我后退两步撞上器械架，手术刀叮叮当当掉了一地。双素本体叹了口气：别吓他了，去充电吧。

机器人乖巧地躺回手术台，胸腔打开露出能源舱。双素插上接口，它的眼睛渐渐暗淡。

五年前的车祸，双素突然说，我丈夫当场死亡，我失去右腿和部分肝脏。她掀起裙摆，露出金属义肢，关节处泛着冷光，科技的好处就是，你可以定制自己的身体。

我嗓子发干：所以您造了个机器人替身?

起初只是义肢项目。她走向角落的保险柜，虹膜扫描后柜门滑开，直到我发现那场车祸不是意外。

保险柜里躺着个军用级硬盘，表面贴着绝密标签。她将硬盘插入终端，监控画面铺满整面墙——一辆黑色SUV在盘山公路突然转向，径直撞向双素夫妇的跑车。

刹车系统被动了手脚。她放大某个帧数，司机手套上的徽记清晰可见，腾龙集团的家徽。

腾龙集团，双素科技的最大竞争对手。我曾在财经新闻里看过报道，两家公司正在争夺军方AI合同。

所以您准备。。。复仇?

双素关闭视频，实验室陷入诡异的蓝光中：法律奈何不了他们。但我可以造个更好的双素科技，碾碎他们每一寸市场。她顿了顿，也可以造个更好的自己。

我这才注意到墙边排列着十几个培养舱，每个里面都漂浮着未完成的双素克隆体。有的只有头颅，有的正在生长皮肤组织，像科幻电影里的恐怖场景。

害怕了?她凑近我，呼吸带着红酒的甜香，现在辞职还来得及。

我喉咙发紧，但没退缩：夫人，您看过《机械战警》吗?

她挑眉：什么意思?

就是。。。我努力让声音不发抖，您这反派实验室的装修风格太老套了，建议加点暖色调。心理学证明，粉色能提高工作效率。。。

双素愣住了，随后爆发出真心的笑声。她笑得前仰后合，甚至抹了抹眼角：秦奋，你真是。。。她突然伸手捏住我的脸，不可思议。

这个动作亲昵得让我心跳加速。她的手指冰凉，但触碰却像烙铁般灼热。

跟我来。她松开手，带我走向实验室深处。隐藏门后是个小型陈列室，中央展台上放着枚婚戒，旁边是张被烧毁一半的婚纱照。照片里的军官面容模糊，但胸前的勋章仍清晰可见。

他叫林朔，特种部队技术官。她轻触照片，我们相识于军校，他教我格斗，我教他编程。她的声音突然哽咽，他们连全尸都没留给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次她没有甩开。

明天有军方代表来公司。她突然转换话题，你陪我去。

我?为什么?

因为你傻得让人放松警惕。她抽回手，语气恢复冷淡，而且你长得像林朔的弟弟。

这个答案像记闷拳打在我胃上。原来我只是个替身，无论是作为助理还是。。。

七点准时起床。她关掉实验室的灯，明天很重要。

回到床上时天已微亮。我盯着天花板，脑海中全是那个机器人睁眼的瞬间。手机突然震动，是双素发来的消息：你刚才表现得不错。加薪10%

紧接着又来一条：PS：明天穿深蓝色西装，林朔最喜欢那个颜色。

我关上手机，胸口发闷。

北京的第一缕阳光穿透雾霾，照在床头那本《小王子》上——昨晚念到的那页还折着角：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需要彼此。

4

六点，我站在厨房里研究煎饼果子配方时，张姨递来一张纸条：夫人说不用做了，军方代表提前到了。落款处画了个简笔笑脸，嘴角却向下撇着——典型的双素式幽默。

我系好深蓝色领带冲进客厅，双素已经整装待发。她今天穿了套剪裁利落的军装式西装，肩章位置别着双素科技的徽章，长发束成紧绷的马尾，像把出鞘的剑。

迟到了47秒。她头也不抬地整理袖扣，不过今天免罚。

我正想道谢，她补充道：因为要留着额度应付更糟的情况。

黑色奥迪驶向军区招待所的路上，双素反常地沉默。她不断调整智能手环的监测参数，心率显示一直维持在95以上。

夫人紧张?我小声问。

她猛地掐灭手环投影：是兴奋。手指在膝盖上敲出不安的节奏，今天能拿下合同的话，腾龙集团三年内都会活在阴影里。

招待所门口站着两排卫兵，安检程序比机场严格十倍。我的手机被收走时，双素突然按住安检员的手：他的设备我担保。

安检员面露难色，双素凑近他耳边说了句什么，对方立刻脸色煞白地放行。

您说了什么?我好奇道。

她嘴角微扬：告诉他你裤袋里有微型炸弹。

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她却已经大步走向会议室。门开的瞬间，我注意到她脊背僵直了一秒——长桌尽头坐着个穿陆军制服的中年男人，肩章显示是将级军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