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
我正在看一份关于科举的奏折。
礼部侍郎钱敏达慷慨陈词,为新科进士们请功邀赏,字里行间洋溢着为国家选拔贤才的喜悦。
【这批进士不错,识相的都送了厚礼。那个姓张的穷酸,居然敢空手来拜码头哼,等着吧,分你个鸟不拉屎的穷县!】
他心里的得意洋洋,和他奏折上的堂皇大义,割裂得刺眼。
我烦躁地合上奏折。
林晚。
奴婢在。
你识字吗
林晚研磨的动作停了一下,摇摇头:回陛下,奴婢不识字。
【认识几个菜名算吗】
她心里嘀咕了一句。
你觉得,我拿起那份礼部的奏折,随手翻了翻,一个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能一样吗
林晚似乎被我这莫名其妙的问题问住了。她眨巴着那双清澈的眼睛,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回陛下,奴婢不懂大道理。她声音很轻,但奴婢在御膳房,知道一件事。
说。
要是有人说这汤‘鲜得很’,可喝的时候皱着眉、撇着嘴,那这汤,八成是盐放多了,或者忘了撇浮沫。她顿了顿,补充道,光听嘴上说,容易烫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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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答得很朴实,甚至有点笨拙。
用汤来打比方。
但,该死的贴切!
我盯着她。
她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低下头。
【我说错话了陛下怎么这样看我】
【难道汤的比方不合适】
她心里又开始为这点小事纠结。
说得好。我忽然笑了。
很浅的笑,几乎看不见。
林晚惊讶地抬起头,清澈的眼底映出我难得柔和一点的轮廓。
【陛下……笑了】
她心里有点懵,但好像……松了口气
高德胜!我扬声。
高德胜立刻滚了进来:奴才在!
传旨。
是!
即日起,于宫中西苑‘澄心堂’设‘澄心院’。专司……嗯……我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旁边一脸茫然的林晚,专司明辨忠奸,查察人心口不一之事。凡有欺瞒、蒙蔽、构陷、舞弊等行径,皆可密告于澄心院查实。
高德胜听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澄心院查人心口不一这……这怎么查!陛下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啊】
他心里疯狂呐喊。
另,我继续道,擢御膳房宫女林晚,为澄心院首任院判,秩正五品,专司……品鉴人心。
品……品鉴人心高德胜的声音都劈叉了,难以置信地看向旁边同样傻掉的林晚。
【她!一个烧火的丫头!品鉴人心!陛下……您没事吧!】
高德胜内心的震惊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林晚更是彻底懵了。
她呆呆地看着我,嘴巴微张,清澈的眼睛里全是问号。
【院判正五品品鉴人心】
【陛下……您是不是……烫着嘴了】
她的心声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困惑。
怎么有异议我挑眉。
奴才不敢!高德胜噗通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