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不敢!高德胜噗通跪下。
林晚也慌忙跪下,声音带着颤:陛下!奴婢……奴婢惶恐!奴婢只会烧火做饭,实在……实在不会品鉴什么人心啊!
【这差事会掉脑袋的吧绝对会掉脑袋的!】
她心里的小人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朕说你会,你就会。我语气不容置疑,起来吧,林院判。澄心院初立,人手你自去内务府挑选,要老实本分、心思纯净之人。所需一应物事,找高德胜支取。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的懵懂小脸,补充了一句:就像你品鉴汤水一样,品鉴那些人说的话。觉得不对劲的,告诉朕。
林晚张了张嘴,看着我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认命地低下头。
奴婢……遵旨。
【完了完了完了……烧火丫头当大官……这汤要糊……不是,这事要糟啊……】
她心里一片愁云惨雾。
澄心院,就这么仓促又离奇地成立了。
牌子挂上澄心堂大门那天,整个皇宫都震动了。
一个御膳房烧火的低贱宫女,一步登天成了正五品的院判还是个专查口是心非的衙门
荒诞!
离奇!
所有人都觉得,陛下这疯病,怕是又重了。
等着看笑话的,幸灾乐祸的,暗中窥探的,不计其数。
林晚这个新出炉的林院判,瞬间成了整个后宫瞩目的焦点。
林晚自己也是懵的。
她战战兢兢地搬进了澄心堂后面一间小小的值房。内务府拨来的几个小太监和小宫女,年纪都不大,眼神怯生生的,一看就是宫里最底层、最不受待见的那拨人。
【被分到这个鬼地方,算是倒了血霉了!】
【这林院判……看着比我还小,能干啥】
【澄心院听都没听过,该不会明天就被裁撤了吧】
手下人的心思,林晚听不见,但她能感觉到那种疏离和不安。
她硬着头皮,学着以前见过的管事姑姑的样子,给手下人分了工:两个小太监负责跑腿传话、整理文书(虽然目前一份文书都没有),两个小宫女负责洒扫庭除、端茶倒水。
然后呢
澄心院是干嘛的
怎么品鉴人心
林晚坐在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的判事厅里,对着光溜溜的桌面,愁得直揪自己袖子上的线头。
【陛下这不是坑人吗……】
【品鉴人心……品鉴人心……】
【总不能把大臣们叫来,一人做碗汤让我尝尝咸淡吧】
就在林晚愁得快把袖子揪秃的时候,澄心院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或者说,第一位被扔过来的麻烦。
来的是两个暗卫,押着一个面如死灰、穿着低阶官服的中年人。
林院判,暗卫面无表情,此人乃吏部考功司主事周禄。涉嫌在官员考绩中收受贿赂,篡改评语。陛下口谕,交由澄心院……品鉴。暗卫说到品鉴两个字时,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
暗卫把人往厅里一丢,像丢一袋垃圾,转身就走。
留下林晚、她几个同样傻眼的手下,还有那个抖得跟落叶似的周主事。
周禄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涕泪横流:院判大人!冤枉!下官冤枉啊!下官一向勤勉奉公,两袖清风!定是有人构陷!求院判大人明察!他磕头如捣蒜,声泪俱下,一副受了天大冤屈的样子。
【完了!怎么落到这个鬼地方了!这黄毛丫头能懂什么不行,咬死不能认!认了就是死路一条!家里老婆孩子怎么办!】
他心里的恐惧和侥幸,如同沸水翻滚。
林晚坐在那张对她来说有点太高的椅子上,手心全是汗。
她看着下面哭得稀里哗啦的周禄,脑子里一片空白。
品鉴
怎么品
问他汤咸不咸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陛下的话——就像品鉴汤水一样。
汤水……
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一点:周……周主事。
下官在!周禄抬起泪眼婆娑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