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棺材,没有墓碑。
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包。
我跪在坟前,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
心口堵得发慌。
墙角传来一阵剧烈的呛咳。
我猛地回神。
冲进屋。
那个昏迷了七八天的男人,终于睁开了眼睛!
他眼神极其迷茫,像蒙着一层浓雾。
虚弱地环顾着这个破败不堪的家。
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
带着全然的陌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你……他开口,声音嘶哑干涩得厉害,……是谁
我抹了把脸,走到他身边,蹲下。
看着他漆黑却空洞的眼睛。
我叫祝蘅。我指了指屋后,那是我娘,刚埋了。
他顺着我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没什么波动,又转回来看着我,眉头微蹙,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
一片空白。
那你……是谁他茫然地问。
我是你妹妹。我面不改色,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你是我哥,祝濯。路上遇到劫道的,你受了重伤,我把你背回来的。娘……娘没熬住,走了。
祝……濯他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神更加困惑,我……不记得了……
你脑袋受了伤。我指了指他后脑勺一个已经结痂的肿块,那是我拖他时不小心磕在石头上留下的,大夫说,可能会忘事。能捡回条命就不错了。
他抬手,似乎想摸摸后脑的伤,动作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痛得他闷哼一声,额头冒出冷汗。
别乱动。我按住他,伤口还没好利索。
他顺从地放下手,靠在干草堆上,喘息着。
那双好看却失焦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你……真是我妹妹他语气里带着不确定的脆弱。
不然呢我反问他,语气有点硬,这破地方,除了我这个‘妹妹’,还有谁会管你这个半死不活的人
他沉默了。
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像个迷路的孩子。
过了许久,他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谢谢……蘅儿。
行吧。
迟濯(祝濯),暂时算认下了这个身份。
家里彻底断粮了。
我娘说的那个小布包,我在炕洞里摸到了。
里面只有两样东西。
一枚成色很一般、雕着粗糙兰花的白玉佩。
还有一张泛黄的、皱巴巴的纸。
纸上歪歪扭扭写着一个地址:云州城西,柳叶巷,第三户。
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简陋的柳枝图案。
柳叶巷
柳家
我心头一跳。
这难道是我娘和柳家的联系或者是……柳栖迟她爹柳老爷的把柄
书里没提炮灰她娘还有这层关系。
但眼下,这可能是唯一的活路了。
去云州城。
找这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