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就摇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墙角:你……你哥……能熬过来吗
我看着那张依旧昏迷、毫无血色的脸。
听天由命吧。
我把剩下的一点野菜粥,掰开他的嘴,一点点灌了进去。
他无意识地吞咽着。
这算是个好兆头吧
接下来几天,我像个陀螺。
照顾病重的娘。
给那个昏迷的男人换药。
家里能吃的越来越少。
我不得不去附近的山脚挖野菜,有时运气好能掏到一两个鸟蛋。
日子过得紧巴巴。
柳栖迟的人没追来。
大概以为我死在狼群里了。
暂时安全。
那个男人一直没醒。
高烧反反复复。
嘴里偶尔会含糊地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不……别……
……走开……
……阿……娘……
有时又像在喊谁的名字,听不清。
我每天给他擦身降温,喂点流食。
他身上的伤口在慢慢结痂,脸色却依旧苍白得吓人。
我娘的身体也时好时坏,咳得更厉害了。
家里的药彻底没了。
钱
一个铜板都没有。
这天傍晚,我端着半碗稀粥,准备喂我娘。
刚走到床边,她突然一阵猛烈的呛咳。
咳咳……噗!
一大口暗红色的血,猛地喷在破旧的被子上。
触目惊心。
娘!我手里的碗哐当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我扑过去扶住她。
她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在我怀里颤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蘅……蘅儿……她死死抓住我的手,指甲抠进我肉里,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舍,娘……娘不行了……放……放心不下你……
不会的!娘你坚持住!我去找大夫!我声音都变了调。
没……没用的……她艰难地摇头,眼神开始涣散,别……别浪费钱了……听娘说……墙角……炕洞里……有个……小布包……是……是娘留给你……唯一的……念想……
她急促地喘息着,目光吃力地转向墙角那个依旧昏迷的男人。
……照……照顾好……你哥……你们……互相……有个……照应……
她的手突然失去了力气,重重垂落。
眼睛还睁着,望着破败的屋顶。
没了气息。
娘——!
我抱着她尚有余温的身体,失声痛哭。
破庙里空荡荡。
只剩下我和一个活死人。
我娘被我用家里唯一一床还算完整的破席子卷了,埋在了屋后。
没有棺材,没有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