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不知多久,天都快蒙蒙亮了。
终于看到几间破败的茅草屋。
村口歪脖子树下,坐着个打盹的老头。
老……老人家……我累得话都说不利索,请问……祝家……祝家在哪
老头睁开浑浊的眼,上下打量我,又看看我背上血葫芦似的人,吓得一个激灵。
哎哟喂!这……这谁啊咋弄成这样
我……我哥。我编了个蹩脚的理由,路上……遇上劫道的了……受了伤……我娘……我娘是祝家的……春花婶子……
书里炮灰她娘好像叫祝春花
老头半信半疑,但还是指了个方向:喏,村尾最破那间……就是祝寡妇家……
多谢!
我咬牙继续拖。
终于到了。
低矮的土坯墙塌了一半,茅草屋顶破了好几个大洞。
门板歪斜着。
推开吱呀作响的门。
一股浓重的药味和霉味扑面而来。
屋里昏暗,只有一张破床,一张瘸腿桌子。
床上躺着个妇人,瘦得脱了形,盖着打满补丁的薄被,咳得撕心裂肺。
娘我试探着喊了一声。
那妇人猛地停住咳嗽,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门口。
蘅……蘅儿她声音嘶哑,充满不敢置信。
看来没找错。
娘,是我。我赶紧把背上的男人拖进屋,小心地放到墙角一堆还算干净的干草上。
祝春花挣扎着要坐起来:你……你咋回来了这人……这人是谁你身上怎么有血
娘,您别动!我按住她,飞快地编,我哥,路上遇了山匪,受了重伤。我……我把他背回来了。我指着自己身上的血污,都是他的血。
祝春花看着墙角昏迷不醒、血糊糊的人,又看看我,嘴唇哆嗦着,终究没再多问,只是长长叹了口气,眼泪流了下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家里……家里还有半瓶金疮药……在……在床底下那个破罐子里……
我赶紧去翻。
果然找到一个脏兮兮的小陶罐,里面只有小半罐黑乎乎的药膏。
聊胜于无。
我又去屋后打了点水,找出家里仅剩的一块还算干净的破布。
回到墙角。
我小心翼翼地撕开他后背黏在伤口上的衣服。
布料和凝固的血痂撕开时,他身体剧烈地痉挛了一下,发出一声模糊的痛哼。
我动作更轻。
伤口很深,皮肉外翻,边缘红肿发烫。
看着就疼。
我用清水一点点擦去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泥土。
尽量轻柔。
然后,把那黑乎乎的药膏,厚厚地涂了一层上去。
他似乎痛到了极点,身体紧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头渗出大颗冷汗,混着泥血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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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始终没醒。
做完这一切,我也累得快散架了。
肚子饿得咕咕叫。
家里米缸早就见了底。
我翻遍了屋子,只在角落一个破瓦罐里,找到一小把发霉的糙米和几个干瘪的野菜根。
熬了一锅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野菜粥。
喂了祝春花半碗。
她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就摇头,忧心忡忡地看着墙角:你……你哥……能熬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