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个地方,谈谈。他语气带着惯常的命令口吻。
没空。我低头继续擦我的鏊子,油锅还没刷,面糊得收拾,明天一早还要出摊。
晏晞!他的声音沉下去,带着一丝被忤逆的薄怒。
沈总,我停下动作,抬眼看他,眼神平静,我们之间,好像没什么需要私下‘谈谈’的必要了吧上次酒店的钱,林小姐还没付清呢。
我指的是那间套房的钱。
他脸色一僵,显然听懂了。
一丝窘迫和恼怒闪过他眼底。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极力压制着什么。
酒店的事,是林晚澄一手策划的。服务员和那个被买通的人,我都处理了。他看着我的眼睛,语气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解释意味。
哦。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处理得挺干净,沈总手段一向利落。
我的反应太过平淡,平淡得像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八卦。
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
他盯着我,眼神锐利起来,像是要穿透我表面的油滑,看清我真实的想法。
你早就知道。他用的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知道什么我装傻。
知道钟弥有问题,知道那杯水有问题,甚至……知道我房间的熏香有问题。他往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的压迫感更强,你提前准备了录音笔。你在将计就计。
我看着他,没说话。
算是默认。
他眼底翻涌起复杂的情绪,有探究,有不解,还有一丝……连他自己可能都没察觉的挫败。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告诉你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沈聿怀,三年前,我告诉你林晚澄在我牛奶里加泻药,你信了吗
他的脸色骤然一变。
三年前那场投资人晚宴,是我精心准备了三个月的项目展示。喝下那杯牛奶后,我腹痛如绞,在卫生间里差点虚脱,最终错过了最重要的环节。项目黄了,我在公司成了笑柄,被沈聿怀斥责难当大任。
当时我指着林晚澄,告诉他就是她做的。
沈聿怀是怎么说的
他皱着眉,眼神里充满了不耐和失望:晏晞,晚澄不是那种人。你自己准备不足,不要推卸责任给别人。
此刻,他站在我的煎饼摊前,夕阳的光线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那些被我刻意遗忘的画面,带着尖锐的刺,重新扎进心脏。
我……他想说什么。
我摆摆手,打断他。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提它干嘛。我语气轻松,仿佛真的不在意了,沈总今天大驾光临,不会就是为了翻旧账,或者给我一个迟来的‘公道’吧
我拿起抹布,开始用力擦鏊子边缘凝固的面糊。
如果是,那真没必要。公道我自己讨回来了。
至于其他……我抬眼,迎上他深沉难辨的目光,沈总,桥归桥,路归路。我在这摆我的摊,您呢,回您的高楼大厦。挺好。
我下了逐客令。
沈聿怀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看着我,眼神里那些复杂的情绪沉淀下去,最后变成一种深不见底的审视。
晏晞,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你变了。
是吗我笑了笑,把擦干净的抹布丢进水桶,人总得往前看,总不能老在烂泥坑里打滚吧
跟我回去。他突然说。
我擦鏊子的手一顿。
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回公司。他看着我,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你的位置,一直空着。
我像是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
沈总,您没事吧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地看着他,回公司回去干嘛继续当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助理还是回去看您和林小姐上演虐恋情深
我和林晚澄结束了。他语气平淡,像是在宣布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哦。我点点头,那恭喜沈总恢复单身。不过,跟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