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死当。我把链子放在柜台上。
老头拿起放大镜看了看,又掂了掂:铂金链子,碎钻,成色一般。最多八百。
行。
我没有任何讨价还价。
拿了八张红票子,转身就走。
这条链子,连同那段可笑的婚姻,终于彻底了断。
我在城中村更深处,租了个更便宜、只有几平米的单间。
放下一张行军床,一个捡来的小桌子,就转不开身了。
但便宜,一个月三百。
剩下的钱,我重新买了台最便宜的老人机,补了卡,又去批发市场进了些煎饼果子的原料。
我的小摊,在城东一个老小区门口重新支了起来。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每天凌晨三点半起床,和面,调酱,准备配料。
五点半准时出摊。
守着吱吱作响的铁鏊子,迎着晨光,和早起上班上学的人们打交道。
晏姐,老规矩,双蛋加肠,多放辣!
好嘞,稍等!
姑娘,给我来一套,不要葱花香菜。
阿姨,您的,拿好!
油烟熏烤,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
但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
沈聿怀和林晚澄的消息,像隔夜的油条,偶尔还是会飘进耳朵里。
听说那天酒店闹剧后,沈聿怀和林晚澄大吵一架,婚期无限期延后。
听说林晚澄被圈子里的太太小姐们明里暗里排挤嘲笑。
听说沈聿怀雷霆手段,把酒店当天涉事的几个服务员和安保都开了,还追查到了给熏香动手脚的人,处理得相当狠辣。
但这些,都跟我没关系了。
我的世界,只剩下眼前这张小小的鏊子,和食客递过来的带着体温的零钱。
直到半个月后。
一个普通的傍晚。
我的煎饼摊前,人流渐渐稀少。
我正在低头收拾东西,准备收摊。
一辆线条冷硬、锃亮得能照出人影的黑色库里南,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的小摊旁边。
与周围破旧的环境格格不入。
车门打开。
沈聿怀走了下来。
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松开一颗扣子。
夕阳的余晖给他冷峻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暖金,却化不开他眼底的深沉。
他径直走到我的摊车前。
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片压迫性的阴影。
我正弯腰擦鏊子,头也没抬。
收摊了,明天请早。
他沉默了几秒。
晏晞。
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我这才直起身,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看向他。
沈总稀客啊。我扯了扯嘴角,怎么,林小姐的爱心晚餐吃腻了,想来尝尝路边摊
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不太习惯我这种油盐不进的态度。
找个地方,谈谈。他语气带着惯常的命令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