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3页）

宁檬咬了咬下唇：【好。地点?】

【你公司楼下咖啡厅?】

【OK。】宁檬回复完，立刻把手机扔到床上，仿佛它会烫手一样。她冲进浴室，用冷水拍了拍发烫的脸颊。

只是业务交流。她对镜子里的自己说，只是关于老街项目。

但当她擦干脸，看到床头柜上那张泛黄的贺卡时，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一整天的工作中，宁檬发现自己频频看手机，尽管程阳没有再发消息来。午休时，林雅端着咖啡凑到她身边。

有情况?林雅挑眉问道，一上午看了十七次手机。

宁檬差点被咖啡呛到：什么?没有。等客户反馈而已。

林雅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撒谎时右眼会眨得比左眼快，从大学到现在都没变。

宁檬下意识摸了摸右眼：胡说。

看，又眨了。林雅得意地笑了，说吧，是谁?那个建筑师张瑞?还是上次酒会认识的摄影师?

都不是。宁檬低头搅动咖啡，只是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能让你这么心神不宁?林雅显然不信，但看到宁檬的表情，她识趣地转移了话题，对了，下午总监会要宣布城市记忆项目的人选，听说大老板很看重这个。

宁檬点点头，强迫自己集中精力到工作上。城市记忆是新接的老城区改造推广项目，公司上下都在争取。

下午的会议上，创意总监杰克逊宣布由宁檬担任城市记忆项目的艺术总监时，她惊讶得忘了反应，直到林雅在桌下踢了她一脚。

宁檬对本土文化元素有独到见解，这是客户特别看重的。杰克逊解释道，项目下周启动，建筑顾问团队会直接与你对接。

会议结束后，宁檬立刻被各种祝贺和询问淹没。当她终于回到自己的工位时，手机亮起一条新消息：

【刚得知我被指派为城市记忆的建筑顾问。看来我们的见面真的成了工作会谈。——程阳】

宁檬盯着这条消息，一种奇妙的宿命感涌上心头。她回复道：【看来老街的命运真的掌握在我们手里了。】

程阳的回复很快到来：【就像小时候我们说过的，要一起改变世界。至少这次，可以试着改变一条街。】

宁檬将手机贴在胸前，感受着那种久违的、纯粹的喜悦。二十年后，他们竟然以这种方式重新走到一起，共同守护着满载回忆的地方。

下班前，宁檬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收藏着各种童年小物件。她找出一个褪色的橘子味棒棒糖包装纸——那是程阳给她的最后一根糖，在他搬走前一天。

她小心地将包装纸放进钱包夹层，然后拿起手机，看到程阳又发来一条消息：

【PS：我换了手机壁纸，希望你不会觉得奇怪。】

紧接着发来的是一张照片——程阳的手机锁屏，一张老街的旧照片，石阶上隐约可见两个小小的身影。

宁檬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那是他们最常玩耍的地方，他居然保存至今。

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回复，第三条消息又来了：

【7点见，小柠檬。】

宁檬关上电脑，突然对即将到来的夜晚充满了期待，就像小时候等待周末去老街探险一样。

3、

宁檬提前二十分钟到达公司楼下的咖啡厅。她选了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美式，然后从包里拿出项目简报再次浏览。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眼睛每隔几秒就瞟向门口。

等人?

宁檬猛地抬头，程阳已经站在桌前，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他今天没穿工装服，而是一身深灰色西装，衬衫最上面的扣子松开，没打领带。头发似乎刚剪过，利落的线条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脸型。

你。。。看起来不一样。宁檬脱口而出。

程阳拉开椅子坐下：会议装束。平时我更喜欢T恤牛仔裤。他招手向服务员点了一杯黑咖啡，然后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老街的初步规划方案，昨天熬夜做的。

宁檬接过文件夹，指尖不小心碰到程阳的手背，一股微小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她迅速缩回手，假装整理头发掩饰突然加速的心跳。

所以，程阳啜了一口刚送来的咖啡，我们今天是先谈公事还是先叙旧?

宁檬翻开文件夹，里面是详尽的老街改造方案，每栋建筑都有标注和手绘效果图。她惊讶地发现程阳的规划最大限度地保留了老街原有的风貌，只是加强了结构和安全性。

这。。。太完美了。宁檬抬头，正是我想象中的方向。客户希望保留城市记忆的主题，你的方案完全契合。

程阳的眼睛亮了起来：我记得你小时候说过，老街的石板路和梧桐树是世界上最美的地方。七岁时你就立志要保护它们。

宁檬怔住了。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但那是如此久远的记忆，连她自己都几乎忘记了。

你还记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