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4页）

你还记得这么清楚。。。

程阳的目光落在咖啡杯上：重要的事情我都记得。

两人之间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宁檬急忙将话题拉回工作：项目启动会十点开始，我们需要统一一下提案方向。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他们沉浸在专业讨论中。宁檬讲述她的创意构想——用现代手法诠释传统元素；程阳则从建筑角度提出实现方案。他们的思路出奇地一致，有时甚至不需要说完句子，对方就能接上下半句。

我们配合得还不错。走向公司大楼时，程阳评论道。

宁檬点点头：就像小时候一起做手工课作业。

只不过那次我们把胶水弄得满教室都是。程阳笑着补充。

电梯里，宁檬偷偷打量程阳的侧脸。阳光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给他轮廓镀上一层金边。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与她记忆中那个爬树掏鸟窝的顽皮男孩重叠在一起，产生一种奇妙的违和感。

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宁檬向创意团队介绍了程阳，然后开始讲解项目构想。她讲到一半时，市场部的同事提出质疑：这种怀旧风格真的能吸引年轻消费者吗?

宁檬正要回答，程阳自然地接过话题：根据我们的调研，90后、00后对复古文化有强烈共鸣。老街的改造不是简单的怀旧，而是将历史记忆与现代生活融合。。。他的解释专业而有力，完美支持了宁檬的创意方向。

会议结束后，客户代表特意走过来称赞他们的合作：很少见到创意团队和建筑顾问这么默契的配合。

宁檬微笑致谢，余光看到程阳正在和工程组讨论细节，手势坚定而自信。他偶尔看向她这边，两人目光相遇时，他眨了下眼——那是他们小时候的秘密信号，表示干得漂亮。

午休时，宁檬发现程阳站在公司露台上打电话。他背对着门，声音压得很低：。。。是的，我已经见到她了。。。不，还没告诉她。。。我知道期限快到了。。。

宁檬悄悄退回办公室。她不该偷听，但那个片段让她好奇——程阳有什么没告诉她的事情?

下午的头脑风暴持续到晚上七点。当最后一个同事离开会议室，宁檬瘫在椅子上，揉着太阳穴。这一整天的高度集中让她精疲力尽。

还活着吗?程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靠在门框上，已经换回了T恤牛仔裤，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宁檬呻吟一声：脑细胞死了一半。

程阳走过来，递给她一杯咖啡，然后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橘子味棒棒糖，轻轻放在她面前。

老配方。他说，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正好三下。

宁檬愣住了。这是小时候程阳安慰她的标准流程——咖啡（当时是热巧克力）、橘子糖、三下拍肩。他居然还记得每一个细节。

你。。。宁檬的声音有些哽咽。

程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略显尴尬地收回手：习惯性动作。饿了吗?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店。

宁檬点点头，小心地将棒棒糖放进包里。她需要这个熟悉的甜味来安抚自己混乱的情绪。

程阳带她去的小餐馆藏在一条小巷里，门面不起眼，但里面装修温馨。老板娘看到程阳，热情地招呼：程工程师，老位置给你留着呢！

看来他是常客。宁檬跟着程阳走到角落的一张桌子，墙上挂着一幅老街的老照片。

这里的红烧肉是一绝。程阳递过菜单，还有。。。

南瓜饼?宁檬脱口而出，因为她已经看到了菜单上的图片。

程阳笑了：你居然还记得。

我记得你妈妈做的南瓜饼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宁檬说完就后悔了，因为程阳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

我妈。。。五年前过世了。他轻声说。

宁檬的心猛地一沉：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关系。程阳勉强笑了笑，她病了很久。最后那段时间，我回国陪她。。。其实那时候我路过你家老房子，但已经换了主人。

宁檬伸手覆上程阳的手背：我很遗憾。你妈妈对我很好。

程阳点点头，翻过手掌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指：她知道我们重逢会很高兴。点菜吧，这里的南瓜饼虽然比不上我妈做的，但也很不错。

晚餐在逐渐轻松的氛围中进行。程阳讲述了他在国外学习建筑工程的经历，宁檬则分享了自己在广告业的起伏。他们小心地避开那些可能引发伤感的话题，就像绕过雷区。

所以，程阳夹了一块红烧肉到宁檬碗里，明天我们要去老街实地考察，准备好重温童年了吗?

宁檬咬着筷子尖：说实话，我有点害怕看到它现在的样子。新闻上说很多建筑已经破败不堪了。

所以才需要我们。程阳的声音坚定而温柔，给它新的生命。

离开餐馆时，天已经完全黑了。程阳坚持送宁檬回家，他们沿着河边步道慢慢走着，夜风带着初夏的温暖。

今天会议上你真厉害。宁檬打破沉默，那些数据随手拈来，我都不知道你准备得这么充分。

程阳耸耸肩：我做足了功课。不只是对项目，还有。。。他顿了顿，对与你合作的可能性。

宁檬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