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3页）

这么明显?

你眼圈发黑，领带歪着，身上还有儿童牙膏的味道。林岳耸肩，典型的职场父亲崩溃前兆。

刘川枫扯下领带，揉成一团塞进口袋：我和宁宁。。。我们可能走到头了。

多久了?

什么?

这种状态。林岳啜饮着他的威士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刘川枫想了想：三年?四年?记不清了。自从有了小迪，一切都。。。他做了个下坠的手势。

孩子不是问题，刘。孩子只是放大了已经存在的问题。林岳放下杯子，你们试过婚姻咨询吗?

你觉得有用吗?

取决于你们是否还愿意努力。林岳直视他的眼睛，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孩子比你们想象的更敏感。即使你们不在他面前争吵，他也能感受到那种。。。紧张氛围。

刘川枫想起小迪画中那些破碎的房子，胃部一阵绞痛。

昨天他在幼儿园打架，因为别的孩子说我们要离婚。刘川枫转着酒杯，他才五岁，林。五岁的孩子不应该知道离婚这个词。

但他知道了。林岳叹气，现在的孩子早熟得可怕。问题是，你们打算怎么办?

刘川枫没有立即回答。酒吧角落里，一对年轻情侣正在接吻，女孩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他和苏宁宁也曾那样，在大学校园的长椅上，在毕业典礼的角落里，在婚礼前的化妆间。。。那些记忆遥远得像上辈子的事。

我不知道。他最终说，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小迪。。。小迪已经开始觉得是他导致了我们的问题。

林岳点点头：经典的孩子思维。自我中心化，认为世界上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有关。尤其是负面事件。

我该怎么做?

首先，停止在孩子面前争吵。林岳竖起一根手指，其次，无论你们决定继续还是分开，确保小迪明白这不是他的错。最后。。。他犹豫了一下，考虑一下家庭治疗。不是为了挽救婚姻，而是帮助小迪度过这个阶段。

刘川枫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王总。他按掉电话，又要了一杯酒。

工作怎么样?林岳转移了话题。

快把我榨干了。刘川枫揉着太阳穴，新产品上线在即，王总盯着我不放。如果我搞砸了，升职就别想了。

优先级问题，老兄。林岳轻笑，家庭还是事业，这是个永恒的选择题。

刘川枫想起早上小迪哭泣的脸，和苏宁宁那句你昨天才答应小迪要多陪他。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做选择，只是从未真正面对这些选择带来的后果。

离开酒吧时，林岳拍拍他的肩：好好想想，刘。无论你做什么决定，确保那是深思熟虑的结果，而不是逃避的借口。

刘川枫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夜空没有星星，只有一轮惨白的月亮。他想起很久以前，和苏宁宁在海边露营的那个晚上，满天繁星下，她靠在他肩头说：我们要永远这样，好不好?

当时的他，真的以为永远是可能的。。

第3章

周一早晨的电梯里挤满了西装革履的上班族。刘川枫站在角落，闻着周围混杂的咖啡、古龙水和早餐的气味，盯着手机日历上标红的日期——新产品演示只剩两周了。

电梯停在28楼，刘川枫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路上已经打开笔记本电脑。还没坐下，张强就敲门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刘总，王总让你一到就去他办公室。

刘川枫皱眉：现在?

看起来是好事。张强压低声音，听说亚太区总裁要来听我们的项目汇报。

刘川枫心跳加速。亚太区总裁一年只来分公司两次，每次都会提拔几个表现突出的中层。他整理了下领带，拿起平板电脑直奔王总办公室。

王明远，大家都叫他王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派商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办公室里永远飘着雪茄的味道。看到刘川枫进来，他难得地露出笑容。

刘啊，坐。王总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亚太区的马总下周三要来听你们项目汇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刘川枫谨慎地点头：我会好好准备的。

不只是准备的问题。王总向前倾身，声音压低，老周要调去新加坡了，区域技术总监的位置空出来。马总这次来，就是要物色人选。

刘川枫感觉喉咙发干。区域技术总监，那是他职业规划里五年后的目标。

我。。。很荣幸能得到这个机会。

别高兴太早。王总靠回椅背，竞争对手不少。上海办的陈斌，广州办的李毅，都在候选名单上。你的优势是这个智慧社区项目——如果演示成功，马总会记住你的名字。

刘川枫的大脑已经开始飞速运转——项目方案还需要完善，演示稿要重做，技术细节需要再测试。。。

我需要更多资源。他直接说，特别是后端开发团队，现在人手不够。

给你。王总爽快地答应，从今天起，深圳组的六个人也归你调遣。加班费批双倍，但我要看到结果。

离开王总办公室，刘川枫立刻召集项目组开会。十几个人挤在会议室里，他站在白板前，写下新的时间节点。

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取消休假，周末也要加班。他环视一圈，我知道这很辛苦，但成功后奖金翻倍。

会议结束后，张强留下来，犹豫地问：刘总，我老婆下周预产期。。。

刘川枫拍拍他的肩：去陪她吧。但确保你的代码这周五前全部测试通过。

回到办公室，刘川枫看了眼手机。有三条未读消息，一条是幼儿园老师发来的小迪今日表现报告，一条是物业催缴管理费的通知，最后一条是苏宁宁的：今晚你接小迪，我有客户晚宴。

他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打开电脑，开始修改项目方案。窗外的天色从明亮到昏暗，他浑然不觉，直到胃部传来一阵绞痛，才意识到已经下午三点了，自己还没吃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