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2页）

朱砂笔划过纸面的声音让我想起战场上的箭矢。

既然来了，就下来吧。侯成突然说。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房梁上的那位。

瓦片在我脚下发出轻微的响动。

微臣这就加强巡逻。是禁军统领的声音。

原来不是在说我。

我数着心跳等了一刻钟，侯成终于吹灭了蜡烛。

他睡在书房内间的榻上，连铠甲都没卸。

月光照在他腰间玉佩上——那本是我父亲的东西。

匕首出鞘时几乎没有声音。

我落在榻前，闻到浓重的酒气。

侯成仰面躺着，领口敞开，那道疤痕近在咫尺。

只要往下三寸——

阿颜。。。。。。他在梦中呓语。

这是我第一次听见他叫先皇后的小名。

匕首悬在他咽喉上方，我的手突然抖得厉害。

瓦片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是青柳给的暗号。

我最终收回匕首，从窗口翻了出去。

回到寝殿时天已微亮。

青柳帮我换下夜行衣，发现后背全被汗浸透了。

娘娘，御膳房送来了银耳羹。

我摇头，把匕首重新藏进枕下。

早朝时辰到了，远处传来钟声。

去告诉内务府，本宫要重新学习先皇后的起居注。

青柳惊恐地看着我。

既然要当影子，我舔掉掌心的血，就要当最像的那个。

窗外开始下雨，和十年前那个夜晚一样大。

我梦见自己站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上，父亲的头颅滚到我脚边。

惊醒时，侯成竟坐在我床边。

做噩梦了?他手里拿着我的匕首。

我的血液瞬间结冰。

先皇后也总做噩梦。他把匕首插回鞘中，但她怕的是刀剑声。

雨点砸在琉璃瓦上，像无数马蹄踏过。

陛下怎么来了?我努力控制呼吸频率。

侯成把匕首放在我们之间的锦被上。

来看看朕的影子，当得称不称职。

他走时带走了匕首，但留下了刀鞘。

我知道这是警告。

青柳抖着手给我梳头，扯断了好几根头发。

去查查，先皇后是怎么死的。我盯着镜中的自己。

铜镜右下角有个不起眼的缺口，正好截断我的脖颈。

像被砍头那样。

第二章：影子与伤疤

御花园的芍药开了，和先皇后生前最爱的那个品种一模一样。

我蹲下身假装整理裙摆，把一包药粉撒在花根处。

三天后这些花会慢慢枯萎，就像当年被毒杀的先皇后。

娘娘好雅兴。

侯成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背后响起。

我心中一凛，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花茎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