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回京吧。萧寒的嗓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我会为你请封。
婉清抬头,月光将萧寒的轮廓镀上银边。她突然想起陆家满门抄斩那日,父亲用最后的力气将她推出府门时说:安岁,活下去。
我想有个新名字。婉清轻声说,从今往后,不叫连翘,也不叫婉清。
萧寒的手指停在她唇边:你想要什么名字?
婉清望着漫天繁星,轻声吐出两个字:今安。
【第七章:朱颜辞镜】
回京那日,紫禁城的宫阙在晨曦中泛着金光。婉清身着织金云锦,头戴珠翠步摇,跪在金銮殿上。沈墨站在文官班首,身着一品官服,却遮不住眼底的阴鸷。
谢主隆恩。婉清的声音清冷,臣女有一事相求。
沈墨的脸色在瞬间煞白。婉清从袖中取出一方染血的婚书,正是当年沈墨为她伪造的陆沈联姻信物。她当众将其撕碎,纸屑在空中飞舞如蝶。
成元十三年,陆家被构陷结党营私,全家七十二口满门抄斩。婉清的声音响彻大殿,臣女愿以所学医术为陛下效力,只求彻查当年血案!
满朝文武哗然。沈墨突然上前,单膝跪地:臣弟年少无知,愿随陆姑娘赴刑部对质!
婉清的目光如利刃扫过沈墨。她想起七年前在沈府地窖里数过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夜,想起萧寒为她查访证据时染上的疫病,想起自己在医馆灯下研磨的无数个夜晚。
沈大人如今贵为翰林学士。婉清的声音清冷如霜,不知可还记得当年在柳依依房中留下的诗笺?上面金屋藏娇四字,写得可真是好啊。
沈墨的身子剧烈晃动。婉清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正是当年柳依依用来擦拭唇膏的信物。她当众将其展开,上面赫然印着沈墨的指印和柳依依的唇印。
陛下明鉴。婉清的声音清冷,沈学士为攀附柳家,早在婚前便与柳依依暗通款曲。而他所谓的赎身,不过是为了掩盖其在柳家粮仓舞弊的罪行!
萧寒突然出列,将一卷密档呈至御案:臣附议彻查陆案,同时弹劾沈墨勾结柳家,私吞赈灾粮草!
沈墨的身子如遭雷击,突然发狂般冲向婉清:林连翘!你这个贱人!
婉清不避不让,任由沈墨的指甲划破她的面颊。血珠沁出,她望着沈墨的眼眸却比冰雪更冷:
沈郎,你可知这十四年,我陆安岁是如何熬过来的?
【第八章:冰释前嫌】
沈墨被关入天牢那夜,婉清在相府外遇见萧寒。他身着玄色便服,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流转幽光。婉清突然想起七年前那个雪夜,沈墨也是这样站在她身后,承诺永不分离。
你想见他?萧寒的声音低沉,我陪你去。
天牢潮湿阴冷,沈墨蜷缩在墙角,昔日的玉树临风已化作狼狈不堪。他抬头望见婉清,突然露出个扭曲的笑容:
安岁,你赢了。
婉清的瞳孔骤缩。她突然从袖中取出一方手帕,正是当年沈墨用以包裹婚书的信物。她轻轻擦拭沈墨脸上的血污,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沈郎,婉清的声音轻若游丝,你还记得我们初见那日吗?
沈墨的身子剧烈颤抖。那是战乱后的边疆小镇,七岁的婉清在废墟中刨出一只受伤的幼犬。沈墨躲在她身后,用稚嫩的声音说:别怕,我保护你。
是啊,你保护了我。婉清轻笑,用你的谎言,用你的背叛,用你亲手打造的牢笼。
她突然将手帕狠狠掷向沈墨。沈墨下意识接住,却惊恐地发现手帕内侧绣着永王密使四字。
你。。。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你都知道了?!
婉清扯开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陆家满门忠烈,怎会无端遭此横祸?当年在沈府地窖,我便知你我皆为棋子。
沈墨突然发狂般捶打铁栏:我也是被逼的!永王威胁要灭我满门!我只能帮他们伪造陆家账本,只能让柳家吞并沈家产业!
婉清的指尖扣紧铁栏,指节泛白。她想起萧寒为她查访证据时染上的疫病,想起自己在医馆灯下研磨的无数个夜晚,想起沈墨在沈府地窖里数次求欢的场景。
沈郎,婉清的声音清冷如霜,你可知这十四年,我陆安岁是如何熬过来的?
沈墨的身子如遭雷击,突然扑通跪地:安岁,我错了!我该死!
婉清转身离去,月光将她的身影拉长。萧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传来温热的力道。
跟我走。他的嗓音沙哑,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别再看他。
婉清回头,正对上萧寒眼底罕见的温柔。她突然想起河阳城外的沙尘暴,想起萧寒为她挡下变异灾民的身影,想起他腰间悬挂的玉佩——那本是她亲手雕给沈墨的信物,如今却系在萧寒腰间,染血的丝绦诉说着过往的秘辛。
萧指挥使。婉清轻声说,我想有个新名字。
萧寒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摘下玉佩系在她腕间:从今往后,你是我的未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