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辩!他猛地将我抵在屏风上,腰间玉带硌得肋骨生疼。
我闻到他衣襟里混着的龙涎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楚翘的芍药胭脂味。
下人亲眼看见你昨日与她争执,如今她。。。
他喉结滚动,语气里竟带着几分哽咽,那是我的骨肉!
雕花屏风在身后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我忽然笑了。
笑声惊得梁上的夜枭发出怪叫,惊碎了满室的晦暗。
世子可知楚翘昨日穿的什么
我仰起脸,任由他温热的呼吸扑在面上,
鹅黄襦裙配银线纱,当真是有孕之人该有的打扮
萧景珩的动作骤然僵住,酒气喷在我额前的碎发上。
我趁机推开他,整理好被扯乱的衣襟。月白色襦裙上的玉兰刺绣沾了酒渍,倒像是绽开了朵朵血色花。
若世子不信,大可去查厨房的采买记录,她昨日命人买了半斤藏红花。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空气瞬间凝固。萧景珩盯着我,墨色瞳孔里翻涌着惊怒与迟疑。
他伸手想抓我,却在半空攥成拳头,袖口金线绣的麒麟随着动作张牙舞爪。
他无奈甩袖离去,玉冠上的流苏扫过我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红痕。
第二日清晨,我特意换上老夫人赏的石榴红织锦裙,外搭素白狐裘。
珍珠抹额将鬓发拢起,步摇上的翡翠珠子随着步伐轻晃,映得脸色愈发苍白却端庄。
踏入正厅时,楚翘正伏在老夫人膝头啜泣,藕荷色纱裙拖在地上,发间的珍珠钗子摇摇欲坠,倒真像朵被风雨打落的娇花。
母亲可要为儿媳做主。。。
她抬起脸,眼尾还沾着泪珠,胭脂晕染得恰到好处,
姐姐昨日那般羞辱我,定是容不下我腹中。。。
够了。老夫人轻叩手中的檀木佛珠,赤红玛瑙在晨光里泛着冷意。
她今日穿了件深紫色云锦袄,戴着先帝御赐的翡翠扳指,端坐在太师椅上不怒自威。
老身派人查过了,厨房的王妈招认,是你自己。。。
不可能!楚翘猛地站起,裙摆扫翻了桌上的茶盏。
她望向萧景珩,眼神里带着惊惶与不甘,世子爷,您信我。。。
萧景珩背着手站在窗边,晨光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
他今日换了件月白色锦袍,腰间重新系上了那块祖母绿玉佩,却始终没看楚翘一眼。
把她关入柴房,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惊得梁上的燕雀扑棱棱飞走。
楚翘的尖叫声刺破正厅的寂静,她的银线纱裙被门槛勾住,露出一截绣着并蒂莲的粉色中衣。
我望着她狼狈的模样,忽然想起昨日她在琉璃阁耀武扬威的姿态。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的盘扣,那里还残留着昨夜萧景珩攥出的褶皱。
知意,过来。
老夫人招了招手,浑浊的眼底难得露出几分温和。
她将一串沉香木手串塞进我掌心,这些日子你受委屈了。
我望着手串上雕刻的莲花,忽然鼻尖发酸
自从母亲去世后,再没人这样将我护在身后。
傍晚时分,我带着荷香去厨房。
灶火映得满堂通红,厨娘正在炖银耳雪梨汤。
老夫人特意吩咐,说是给少夫人补身子。
厨娘笑着掀开锅盖,热气蒸腾间,我瞥见铜锅里漂浮的红枣枸杞,忽然想起小时候母亲熬的甜汤。
劳烦再炖一锅送去松鹤堂。
我解下披风递给荷香,
给太夫人也盛一碗,就说。。。
喉间突然发紧,我低头看着裙裾上的金线牡丹,就说是儿媳亲手炖的。
回清芷院的路上,月光将影子拉得很长。
我望着萧景珩书房透出的灯光,想起他今日转身离去时衣摆扬起的弧度。
那身月白锦袍,倒比昨日的玄色更衬他的冷漠。
风卷起鬓边碎发,我握紧手中的沉香木手串,忽然觉得,这侯府的夜,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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