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间传来的剧痛让我眼眶发烫,却硬生生将泪水逼了回去。
世子若想要,拿去便是。
我扯出一抹冷笑,任由他甩开我的手。
转身时,余光瞥见楚翘掩唇偷笑的模样。
她今日刻意将耳坠换成了与我相似的珍珠款,胭脂抹得比昨日更艳,倒像是要与我这个正妻分庭抗礼。
回到房中,我跌坐在梳妆台前。
铜镜里的人影狼狈不堪,鬓发凌乱,耳垂上被萧景珩拽过的地方泛着青紫。
荷香红着眼眶替我上药,嘴里不住念叨:小姐何苦与他们置气,那琉璃阁可是夫人。。。
无妨。我打断她的话,指尖抚过妆奁里母亲留下的翡翠镯子。
冰凉的玉质贴着肌肤,忽然想起昨日萧景珩说楚翘喜欢时的语气,就像谈论一件随意可得的玩物。
把库房钥匙拿来,明日我亲自去清点。
次日晌午,我带着管事嬷嬷踏入琉璃阁。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满室珍宝上,白玉观音像泛着柔光,前朝字画在檀木架上静静舒展。
楚翘早已等在阁中,今日换了件鹅黄色襦裙,外搭银线绣的薄纱,倒真像朵娇嫩欲滴的春花。
姐姐总算来了。
她捏着一方绣着并蒂莲的帕子,眼神却在字画瓷器间贪婪游走,
这些东西,我可要仔细瞧瞧。。。
楚姑娘怕是误会了。
我示意嬷嬷展开账簿,墨迹未干的字据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琉璃阁里所有物件,我已列好清单呈给老夫人。若姑娘想要,还请先过了婆母这关。
楚翘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银线绣的裙摆被她攥出褶皱。
她身后的丫鬟见状,尖着嗓子道:你不过是个商人之女,敢。。。
住口!我猛地转身,手中账簿重重甩在案几上。
檀木桌面发出闷响,惊得梁上的燕雀扑棱棱乱飞。
在萧府,还轮不到一个丫鬟置喙主母。我盯着楚翘骤然收缩的瞳孔,一字一顿道,
若再敢觊觎我的东西,休怪我不顾姐妹情分。
离开琉璃阁时,晚霞将天空染成血色。
我望着手中那张字迹工整的清单,忽然想起出嫁前父亲说的话:
咱们沈家的女儿,要像这琉璃,看着易碎,实则坚硬。
指尖抚过纸上母亲的笔迹,心中某处悄然坚定,既然萧景珩给不了庇护,那我便自己撑起一片天。
夜幕降临时,荷香捧着一碗银耳羹进来,神色慌张:
小姐,侧院传来消息,楚姑娘说腹痛难忍,世子爷正大发雷霆,说是要。。。
我放下手中的账簿,望着摇曳的烛火轻笑出声。
羹汤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却灼不化眼底的寒意。
这场宅斗,终究是拉开了帷幕。
3
更鼓声沉沉地撞进窗棂时,我正就着油灯核对绸缎庄的月账。
荷香端来的安神茶在案头腾起袅袅白雾,忽然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得泛起涟漪。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萧景珩裹挟着浓重的酒气闯进来,玄色锦袍下摆沾着泥渍,腰间的螭龙玉佩歪歪斜斜地晃荡。
沈知意!
他踢翻脚边的绣墩,猩红的眼尾扫过我案上的账簿,
楚翘流产了,你满意了
话音未落,案上的宣纸已被他挥袖扫落,墨迹未干的字迹在青砖上晕染成狰狞的墨团。
我攥紧被扯住的袖口,看着他冠冕上的东珠在晃动间折射出冷。
原来不过半日,他便换了身更华贵的衣饰。
世子怕是醉糊涂了。
我强压下指尖的颤抖,另一只手悄悄按住发间的鎏金步摇。
这是今早老夫人赏的,孔雀翎造型的翠羽在烛火下泛着幽光,此刻却像根扎进心里的刺。
自昨日交割琉璃阁后,我半步未离清芷院。
狡辩!他猛地将我抵在屏风上,腰间玉带硌得肋骨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