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3页）

林小厨望着案头重新炖好的八珍羹，在羹面点了滴蜂蜜：公公，若有人想害皇嗣，会在哪里下手?

自然是……李公公猛地住口。

第五章：百花宴上惊凰鸣

【九嫔弹劾闹御前】咸安二十二年的春天来得格外早，御花园的杏花刚冒骨朵，林小厨就收到了份大礼——九嫔联名弹劾的奏折，说她以膳媚主，狐媚惑君，要求褫夺御厨封号，打发去辛者库刷马桶。

这罪名安得，比我炖的蹄髈还烂。林小厨蹲在御膳房门槛上剥豌豆，翡翠耳坠在日头下晃成绿星星，李公公，您说这狐媚得长成啥样?我昨儿照镜子，也就是眼睛比杏仁大点，鼻子比葱尖挺点……

哎哟喂，林姑娘这自夸的本事，赶明儿能写本《御厨美颜经》了。李公公甩着拂尘过来，袖中掉出半张药方，不过娘娘们可说了，您那道冰火糖醋排骨，勾得万岁爷连批三日折子不歇……

林小厨忽然抄起案板上的胡萝卜，咔嚓啃出一排牙印：公公可知，这胡萝卜刻成牡丹花，泡在酸梅汤里，能开出双色花?

【百花争艳笑春风】三日后，御花园的百花宴摆成了十二道关卡。沈贵妃带着众人姗姗来迟，正赶上林小厨端着个琉璃盘，盘里堆着粉白相间的芍药水晶冻。

这芍药能吃?丽嫔捏起块冻子，指尖染着丹蔻红，怕不是用胭脂染的?

娘娘明鉴，这芍药花瓣用蜜糖腌过，佐以洛神花汁调色。林小厨福身时，袖中抖出片牡丹花瓣，不过真正的好戏，在下一道——百花争艳锅！

铜锅掀开的刹那，娘娘们的珐琅彩帕子齐齐捂住了鼻——锅里翻腾着七彩汤汁，浮着玫瑰、茉莉、菊花、桃花、荷花、牡丹、梅花、桂花、栀子、芙蓉、杜鹃、山茶十二种花瓣，偏生每片花都裹着层透明薄衣。

这是哀家当年在江南吃过的琉璃花宴！太后不知何时踱来，鬓边的东珠垂在花瓣丛中，林丫头，这花衣可是用葛根粉调的?

太后圣明！林小厨忽然变戏法似的掏出把银勺，舀起勺汤汁拉出细长糖丝，这汤汁以昆仑山雪水为引，佐以蜂蜜慢熬，最后撒把炸得酥脆的荷花瓣……

【佛跳墙里乾坤转】正当嫔妃们被琉璃百花锅震得七荤八素，太后忽然抚掌笑道：哀家听说，林丫头最擅化腐朽为神奇。这有一道佛跳墙，哀家偏要改成素的——可能做到?

林小厨望着案上摆着的素鲍、素翅、素海参，忽然想起冰窖里那碗没喝完的八珍羹。她抄起特制柳木铲，将素鲍切片用荔枝木熏出海味，素翅用松针茶泡出鲜气，最后浇上拿香菇根熬了三日的高汤。

太后请用素心佛跳墙。林小厨掀开紫砂盅，香气混着晨露扑面而来。太后刚舀起一勺，听见咔嚓一声——盅底竟藏着块烤得焦黄的胡萝卜，刻成弥勒佛模样。

哀家年轻时在五台山修行，这胡萝卜倒是刻出了佛性。太后眯眼笑着。

【凰鸣九天惊深宫】百花宴尾声，林小厨端着最后一道凤凰于飞羹走来。白玉盅里浮着用南瓜泥雕的凤凰，喙间衔着朵金雀花。

这花是云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皇帝突然现身，玄色龙袍扫过案几，林御厨说，此花只在凤凰啼鸣时绽放。

沈贵妃忽然轻笑：臣妾倒要看看，这花怎配得上凤凰之名?话音未落，御花园忽然传来清越鸟鸣，众人抬头望去，但见彩云间真有金羽凤凰盘旋，尾翎扫过之处，落英缤纷如雨。

凤凰于飞，和鸣锵锵。太后望着林小厨鬓边的桃花，将翡翠佛珠套在她腕上。

第六章：梧桐雨夜金猊冷

【苦荞饼里藏乾坤】咸安二十二年的梅雨季来得猝不及防，养心殿的琉璃瓦上苔痕斑驳，活像块发霉的绿豆糕。林小厨端着青花食盒跨过三重门槛，正撞上皇帝把奏折摔在蟠龙铜炉上，火星子溅得比御花园的蝉鸣还热闹。

陛下，该用膳了。林小厨福身时，袖中飘出缕苦荞香，这是奴婢老家遭灾时，父亲发明的苦荞清心饼。

皇帝抬头，玄色龙袍上沾着朱砂墨渍，活像只泼墨的鹌鹑。林小厨趁机掀开食盒，饼子黑黢黢的，边缘还焦成锯齿状。

这饼……皇帝皱眉。

回陛下，苦荞性寒，配着臣妾特制的黄连蜜吃，最消心头火。林小厨忽然变戏法似的掏出把银勺，您瞧这饼芯儿，用洛神花汁染的粉红，像不像江南的桃花?

皇帝盯着饼上歪歪扭扭的安字，正是林小厨用胡萝卜汁写的。他想起灾民食不果腹的模样，喉头滚动，竟将整块饼塞进口中。苦香混着蜜意漫过舌尖时，前朝传来捷报——江南决堤处已筑起百米石坝。

当夜三更天，御膳房突然走水。林小厨被浓烟呛醒时，火舌舔着她裤脚，活像条着了火的赤链蛇。

快救食谱！林小厨抄起水缸就往火场冲，李公公举着尿壶紧跟其后。可是，她的《大启食单》还是烧了一半。

【雨夜跪谏金丝雀】七月初七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林小厨跪在养心殿前时，鬓边的桃花簪已浸成朵墨梅。她盯着台阶上的积水，倒映出皇帝昨夜宠幸新秀女的画面——那女子穿着她设计的芙蓉色宫装，鬓边簪着江南进贡的累丝金凤。

陛下！她忽然仰头，雨水混着泪水往下淌，臣妾不做金丝雀！

皇帝踱出殿门时，玄色皂靴踩碎一地梧桐叶。他俯身捏起林小厨下巴，指尖沾着朱砂墨：朕的御膳房，何时成了绣房?

那芙蓉色宫装，是臣妾给太后寿宴设计的！林小厨掏出半块焦黑的食谱，陛下可知，这金猊兽炭需配雪中春信香?昨儿秀女非说炭气熏人，臣妾便教她往火盆里扔梅花干……

皇帝忽然闷笑出声，龙纹玉佩撞得叮当响：所以那秀女今早告假，说炭盆炸出火星子烧了头发?

林小厨正要辩解，忽见皇帝从袖中摸出半本焦黄的册子——正是被毁的《大启食单》残页，用金粉描着苦荞饼三字。

起来罢。皇帝将册子塞进她怀里。

朕不会让你囿于深宫，你仍可做自己喜欢的事。而且，封妃后，你会有更多用不完的食材。想用什么用什么。

林小厨瞅着皇帝，暗忖：那就从了吧，反正，自己也没喜欢的人。能升官还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第七章：凤凰展翅仪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