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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3页)

花旦抬起手,染着丹蔻的指尖轻轻抚过自己的脸,血泪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在戏台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为什么……不救我……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戏服无风自动,袖口渗出的血迹蔓延成扭曲的字迹——

还我命来。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大口喘息,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雨声淅沥,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房间——我的枕边,赫然有一滴未干的血迹。

我颤抖着触碰枕边那滴血迹,指尖传来诡异的粘稠感。窗外雨声渐歇,一缕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奶奶给她的铜钱护身符上——那道陪伴奶奶六十多年的红绳,此刻竟无声断裂。

铜钱叮当坠地,在木地板上滚出诡异的弧线,最终停在房门口,竖立着微微颤动。

瑶瑶!奶奶猛地推开门,手里还攥着半截断香。她的目光落在竖立的铜钱上,脸色瞬间惨白:她……来过了?

手电灯昏黄的光,将祖孙俩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奶奶从樟木箱底层取出一本泛黄的戏班账簿,1953年1月那页被血渍浸透了大半。

当年戏班账簿都记两本。奶奶枯瘦的手指划过残缺的名单,这本记在台面上的,那本……

突然一阵阴风掠过,账簿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我倒吸一口冷气——在颜凤英的名字旁边,赫然用朱砂写着另一个被反复涂抹的名字:颜凤芝。

这是……?

奶奶的指甲掐进掌心,那晚原本该她唱杜丽娘,可班主临时更改……

阁楼的老镜子突然蒙上一层血雾。镜中浮现出两个穿戏服的少女,其中一个正将簪子狠狠刺向自己的咽喉,鲜血喷溅在另一个惊恐的脸上——那张脸,分明是年轻的奶奶。

老宅的灯突然全部熄灭。我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双手不受控制地摆出兰花指,喉咙里溢出陌生的唱腔: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奶奶踉跄着扑来按住我,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掀翻。梳妆台的镜子炸裂开来,无数碎片悬浮空中,每一片都映出花旦流血的眼睛。

阿姐!奶奶陡然间双膝一软,直直跪地,声泪俱下,是我对不住你啊!当年那杯茶,确实是我下的手。你若要怪罪,就冲我来吧,求你放过我孙女,她跟此事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就在此时,原本炸裂的镜片竟毫无预兆地凌空飞起,啪的一声,精准地嵌入镜框。紧接着,所有碎片如落叶般瞬间坠落,在满地杂乱之中,竟诡异而清晰地拼成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字:替。

与此同时,院里那棵老梨树,在毫无风声的情况下剧烈摇晃起来,雪白的花瓣如雪般纷纷扬扬飘落,可定睛一看,竟发现这花瓣之中还夹杂着丝丝血雨,纷纷洒洒,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哀怨哭诉。

天刚泛起鱼肚白,我便被一阵压抑到极致的哭声骤然惊醒。那哭声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带着无尽的悲戚与愧疚,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惊悚。

我赶忙推开房门,只见奶奶直直地跪在神龛之前,身形佝偻,如同一株被狂风肆虐过的老树。她枯瘦的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已然裂开的铜钱,浑浊的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落在香灰里,发出轻微的嗤嗤声,仿佛是在灼烧着奶奶那颗满是悔恨的心。

奶奶……?我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未散尽的睡意与深深的担忧。

奶奶缓缓转过头来,仅仅一夜之间,她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原本还算有神的眼窝深深凹陷下去,嘴唇干裂得如同久旱的大地,一道道裂痕触目惊心。

瑶瑶……奶奶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有些事,到如今,我也该告诉你了…

晨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老旧的地板上。奶奶颤抖着从木箱底层取出一张泛黄的戏单,上面印着《牡丹亭》的剧目,杜丽娘的角色旁,赫然写着颜凤英三个字,但被人用朱砂狠狠划去,旁边歪歪扭扭地补上了颜凤芝。

当年班主想将戏团更上一层,就攀附上了当时的李大财主,可那李大财主并不是什么好人,他在无意中看上了你姨奶。奶奶的手指死死攥着戏单,指节发白,可当时她心里早有了人,一直拒绝那李大财主的示好,那成那人恼羞成怒,跟班主合谋并威胁我。。。。。。。

镜中的血雾再次翻涌,映出当年的场景——

后台昏暗的灯光下,班主将一包药粉塞进奶奶手里,阴冷地笑着:要么她去伺候,要么你们姐妹一起滚出戏班。

可那是我阿姐,我怎么可能忍心害她。奶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可我没想到……

-妆台前那包药粉被倒进茶盏,茶水泛起诡异的泡沫。

姨奶喝下茶后,眼神逐渐涣散,被那李大财主拖进了暗室……

镜中的画面骤然扭曲,映出姨奶衣衫不整地蜷缩在后台角落,脸上还带着未卸的戏妆,可那双本该顾盼生辉的凤眼,此刻只剩下死寂。

那晚……本该是她第一次正式登台唱杜丽娘。奶奶的眼泪砸在戏单上,可她再也没能站上戏台。

我浑身发冷,手臂上的淤青突然灼烧般疼痛,皮肤下浮现出暗红色的戏词——

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

第二天……奶奶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他们发现她吊死在后台的房梁上,穿着那身杜丽娘的戏服。

她死后……戏班就散了。奶奶苦笑,我再也唱不了戏,一开嗓……就听见她在耳边哭。

镜中的血雾突然凝聚,浮现出一行狰狞的血字:

血债血偿

我坐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奶奶的话语。

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倒退,可那些画面却挥之不去。我低头看着手臂上的淤青,那些暗红色的戏词已经淡去,但皮肤下仍隐隐作痛。

总觉得……哪里不对。

如果姨奶的怨魂真的只是来复仇,为什么偏偏选中了我?为什么梦里花旦看我的眼神……不像是仇恨,更像是某种执念?

推开宿舍门时,我发现张迪的床上摆满了黄符、铜钱和红线,而她本人正盘腿坐在中央,指尖捏着一枚泛着冷光的银针。

你回来了?张琪抬头,眼神锐利得不像平时的她,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我愣住:你这是……?

张迪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是捉鬼师。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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