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3页）

我们。。。是普通室友。我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等，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确定死者是程筱雨?按理说应该先通知家属确认身份……

张队长合上笔记本，表情变得奇怪：因为程筱雨已经死了。

我愣在原地：什么?

三个月前，李警官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怜悯，程筱雨在老家溺水身亡。她家人来学校办理过手续，你们系主任应该知道。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这不可能。我昨天还和程筱雨说话，今早还看见她偷看我的笔记本。。。

你们在开玩笑，对吧?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她刚才还在这间宿舍里……

张队长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照片推到我面前。那是程筱雨的死亡证明复印件，日期清清楚楚是三个月前的7月15日。

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耳边嗡嗡作响。如果程筱雨三个月前就死了，那这段时间和我同住的是谁?那些对话，那些争吵，那些她偷看我笔记本的时刻。。。都是我的想象?

我们调查发现，张队长慢慢地说，有人这三个月一直用程筱雨的学生卡进出图书馆和食堂。监控显示，那是一个和程筱雨身高体型相似的女生，总是戴着口罩和帽子。

不是我！我脱口而出，我有不在场证明！

我们没说那是你。李警官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但有趣的是，那个人似乎对你很了解，知道你的课表，你的习惯，甚至……

甚至什么?

张队长叹了口气：沈同学，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现自己记忆断片?或者做一些不记得做过的事?

我口袋里的药盒突然变得无比沉重。那些被换掉的药片，那些莫名其妙的头痛，那些我预言了却毫无印象的事件。。。

你们怀疑我有精神问题?我轻声问。

我们怀疑有人利用你的病情操控你。张队长纠正道，程筱雨死后，有人刻意模仿她接近你。今天坠楼的那个女生，我们初步判断是服用过量药物导致幻觉失足。

我的手机又震动起来。我低头看去，还是那个陌生号码：问问他们找到墙里的东西没有。

我抬起头：张队长，你们。。。检查过这间宿舍的墙壁吗?

两个警官明显愣住了。李警官快步走到程筱雨的床边，敲了敲墙面，然后惊呼一声：这里有松动！

他们合力撬开一块墙板，从里面取出一个塑料袋。当张队长倒出袋子里那些药瓶和注射器时，我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那些药瓶上的标签分明写着我的名字，但全都是我没见过的处方药。

氟哌啶醇，氯丙嗪……李警官念着药名，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些都是强效抗精神病药物，长期使用会导致严重幻觉和记忆丧失。

我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棕色小瓶上，标签上写着沈默，每日两次，溶于水或咖啡。程筱雨——或者说那个冒充程筱雨的人——一直在给我下药。

沈同学，张队长严肃地说，我们需要检查你的血液样本。如果这些药真的被用在你身上……

他的话没说完，因为我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来电，还是那个陌生号码。我颤抖着接起来：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然后是一个熟悉得令我毛骨悚然的声音：沈默，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那是程筱雨的声音。

不可能……我喃喃道，你已经……

死了?那个声音轻笑着，是啊，我死了。但你杀的不是今天的我，而是三个月前的我。想起来了吗?暑假前的那次郊游?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一段模糊的记忆浮现在脑海：暑假前，班级组织去郊外野餐。我和程筱雨单独去了湖边。。。然后呢?

想起来了吧?电话里的声音继续说，你把我按在水里，因为发现我在你的水里加了药。可惜啊，最后活下来的是你。

我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张队长抢过电话，但对方已经挂断了。

沈同学！李警官扶住我摇晃的身体，你还好吗?

我。。。我不记得……我艰难地呼吸着，郊游那天。。。我……

张队长突然从墙洞里又拿出一样东西——一个防水袋装着的手机。他打开手机，屏幕上是一段视频。视频里，我看到自己和程筱雨在湖边争吵，然后。。。我把她的头按进了水里。

这不是我……我惊恐地摇头，我从没做过这种事！

技术部门会鉴定视频真伪。张队长说，但他的眼神已经变得警惕，沈同学，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瞥见宿舍穿衣镜里的倒影——那是我，但又不是我。镜子里的我正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嘴唇蠕动着，无声地说着什么。

我凑近镜子，终于看懂了那个口型：

下一个预言是什么?

3

警察带走了墙里发现的药物和那个装着视频的手机。我被送到校医院抽血检查，然后又被带到心理诊疗室。窗外，雨依然下个不停，敲打着玻璃，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叩问真相。

沈默，放轻松。校心理医生周明远推了推眼镜，我们只是聊聊。

诊疗室的空气里弥漫着薰衣草香薰的味道，本该让人放松，却让我更加不安。我的血液检测结果显示体内有大量抗精神病药物残留，这正是导致我幻觉和记忆断片的元凶。但问题是——谁给我下的药?已经死去的程筱雨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

周医生，我盯着自己的手指，你相信人格分裂吗?

周明远放下笔记板：你是说解离性身份障碍?当然，这是真实存在的精神疾病。为什么这么问?

我抬起头：如果。。。我是说如果，一个人不知道自己有另一个人格，那个人格可以做很多事而不被主人格记住，对吗?

理论上是的。周明远的声音变得谨慎，不同的身份状态可能会有完全独立的记忆系统。沈默，你是在担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