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2页）

我平静地看着满地纸屑：那只是复印件，原件在我包里。

她的表情从愤怒变成恐惧，最后定格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上：你不可能真的预言到……

到你会撕我的笔记本?我笑了，我当然能。就像我知道你一直在我的咖啡里加苯海拉明，让我头晕目眩。就像我知道你偷偷联系了我的心理医生，获取我的病历。就像我知道……我一步步逼近她，。。。你有严重的孟乔森综合征，需要假装成别人才能获得关注。

程筱雨后退着，直到背抵窗户：你。。。你怎么会……

观察，推理，我轻声说，或者。。。预言。

窗外开始下雨，雨滴敲打着玻璃。程筱雨突然笑了：就算你能预言又怎样?谁会相信一个精神病的话?我已经是大家眼中的预言家了，而你。。。你只是个可悲的模仿者。

她转身想走，我轻声说：4点了。

就在那一刻，她的手机响了。她颤抖着掏出来，看到来电显示后脸色大变：不。。。不可能……

是图书馆的电话，对吗?我问，他们发现顶楼有人坠楼了?

程筱雨尖叫一声，手机掉在地上。她抓住我的肩膀摇晃：你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任由她摇晃，平静地说：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写下了一个预言。

她松开我，踉跄后退，突然转身冲向门口。我听见她的脚步声在走廊上远去，然后是下楼的声音。我慢慢走到窗边，看着程筱雨冲出宿舍楼，冒雨奔向图书馆的方向。

我的手机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游戏好玩吗，沈默?

我皱起眉头，回复：你是谁?

回复很快来了：看看你笔记本的最后一页，真正的最后一页。

我从包里取出笔记本，翻到最后。在看似空白的页面上，用柠檬汁写的隐形字迹在雨水打湿的窗边若隐若现：程筱雨会死在周四，但杀她的不是坠落，而是你。

窗外，警笛声由远及近。我合上笔记本，轻轻叹了口气。又一个预言实现了。

2

警笛声刺破雨幕，红蓝交替的灯光在宿舍窗玻璃上闪烁。我站在窗前，手指死死掐着那本笔记本，雨水从窗缝渗进来，打湿了隐形字迹的边缘。

程筱雨会死在周四，但杀她的不是坠落，而是你。

这行字正在我眼前慢慢显现，像是某种恶毒的诅咒。我猛地合上笔记本，可那句话已经烙在了我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手机又震动起来。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现在你相信了吗?

我飞快地打字回复：你到底是谁?这不是我写的！

看看你的药盒。对方回复。

我冲到床头柜前，拉开抽屉。装药的塑料盒还在老位置，但我注意到盒盖边缘有一点白色粉末——这不是我的习惯。我打开药盒，里面的药片形状和我平时吃的有些微差别，更圆一些，边缘没有那么锐利。

有人换了我的药。

宿舍门突然被敲响，我吓了一跳。

沈默同学?一个男声从门外传来，我们是校保卫处的，能开一下门吗?

我迅速把药盒塞进口袋，走去开门。门外站着两个穿制服的男人，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出示了证件。

关于程筱雨同学的事，我们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我的脸，像是在观察我的反应。

她。。。怎么了?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话。

两个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年轻的那个说：她在图书馆坠楼，当场死亡。

尽管我已经预言到了这个结果，但亲耳听到还是让我的双腿发软。我扶住门框，感到一阵眩晕——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那些被换掉的药。

我们能进去说吗?年长的男人问。

我侧身让他们进来。宿舍突然变得狭小起来，空气中还残留着程筱雨常用的那款茉莉香水的味道。年轻的那个警官——他自我介绍姓李——开始检查我们的书桌和床铺，而年长的张队长则坐在程筱雨的椅子上面对我。

你最后见到程筱雨是什么时候?张队长问。

大约。。。一个小时前。我说，她看了我的笔记本，然后跑出去了。

笔记本?

我指向书桌，随即想起笔记本在我包里。我拿出来递给他：就是这个。我习惯记录一些。。。预测。

张队长翻开笔记本，眉头越皱越紧。当他看到被刮开的那句程筱雨会死在下周四时，抬头看了我一眼：这是你写的?

是的，但那只是一种。。。写作练习。我艰难地解释，不是真正的预言。

那这个呢?他翻到最后，指着那行已经显现完全的隐形字迹。

不是我写的！我的声音突然拔高，有人趁我不注意写了这个！

张队长和李警官又交换了一个眼神。李警官走到窗边，指着窗台上的几处划痕：这些是新痕迹，看起来像是有人试图撬开窗户。

我这才注意到窗户锁附近确实有几道新鲜的刮痕。但我和程筱雨都习惯从门进出，谁会撬窗户?

沈同学，张队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你和程筱雨关系怎么样?

我们。。。是普通室友。我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等等，你们怎么这么快就确定死者是程筱雨?按理说应该先通知家属确认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