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3页）

阿萝（苏九真）突然呕出黑血，血珠在冰面凝成诡异的图腾：小心。。。菩提泪。。。话音未落，三百义军同时撕开人皮面具，露出蛮族鹰骑卫的獠牙刺青。他们脚下的冰层裂开蛛网状纹路，每个裂缝中都升起浸泡药液的菩提藤。

女子挥杖击碎冰面，湖底陶罐被菩提藤缠绕着浮出水面。藤蔓刺入陶罐的瞬间，金色火药顺着叶脉流动，竟在冰湖上生长出十八尊青铜佛像。佛像掌心喷射的火焰带着檀香味，所过之处冰层化为毒雾。

这是三皇子从天竺请来的火器僧兵，女子拽着陆沉滚入佛龛暗格，你父亲改良的火药配方，被他们做成业火菩提！暗格内壁刻满梵文，苏九真用银簪划过文字，墙内竟传出齿轮转动的声响——整尊佛像开始移动，露出通往地心的青铜管道。

陆沉在管道壁摸到熟悉的凹痕，那是父亲教他识字时刻的沉字。当他将染血的指尖按进凹痕，管道突然亮起幽蓝磷火，映照出四十九具呈打坐状的僧侣干尸。每具干尸手中都握着半截虎符，拼合处残留着杏黄绫丝线。

管道尽头传来木鱼声，八名红衣僧侣抬着黄金佛轿缓步而来。轿帘无风自动，露出个戴骷髅璎珞的老僧：陆施主，令尊当年在此处留下份因果债。他弹指射出串佛珠，珠串在空中解体，每颗珠子都露出精密的火药机关。

苏九真突然夺过佛珠吞入腹中，她的皮肤瞬间透明如琉璃，体内经络清晰可见：快走！这是燃髓丹的。。。爆炸声打断她的呼喊，气浪将陆沉掀入暗河。他在水中睁开眼，看到苏九真的身躯化作万千荧光，每一粒光点都是缩小版的《山河阵图》。

暗河将陆沉冲进石窟，洞顶倒悬的钟乳石排列成星宿图。女子早已等候在此，手中捧着个青铜匣——匣内盛放的竟是陆沉周岁时抓周用的断剑！当她将断剑插入地面裂缝，整个洞窟开始倾斜，石壁上浮现出用硝烟绘制的塞北全貌。

这才是真正的山河阵，女子指尖划过狼居胥山位置，你父亲用十年时间，把整片漠北做成了火药瓮。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处的烧伤疤痕组成大胤疆域图，狼居胥山的位置镶嵌着枚佛骨舍利。

舍利发出的嗡鸣声中，陆沉腰间的玄铁枪头突然自行飞出，与断剑组成完整的陌刀。刀柄处弹出卷羊皮，父亲的字迹刺得他双目生疼：吾妻明月，若见此信，说明为夫当年诈死之计已成。。。。。。

女子突然剧烈颤抖，舍利子从她胸口脱落。皮肤下的血管如蚯蚓般蠕动，最终在右肩凝成玄甲卫的玄鸟纹。她撕下脸上面具，露出被火焚毁的半边容颜：沉儿，我确实是你娘亲林明月，但也是三皇子派到陆家的惊蛰死士。

洞外传来战马嘶鸣，陆沉透过石缝看到令人窒息的一幕——本该葬身火海的云崖镇民们，此刻正被铁链串成冲锋阵列。他们眼中跳动着与业火菩提相同的幽蓝火焰，额间皆刻着微型梵文符咒。

这是你父亲最后的布局，林明月将舍利按入陌刀缺口，用十万傀儡兵换九州二十年太平，你肯是不肯?她突然挥刀斩断铁索，镇民们如潮水般涌向洞窟。陆沉在人群最前方，看到了本该死去的哑女阿萝——她手中握着的，正是苏九真吞下的佛珠！

阿萝掌心的佛珠泛起血光，镇民们浑浊的瞳孔突然聚焦。陆沉看见他们脖颈处蠕动的菩提藤——这些细藤竟是从脊柱里生长出来的！林明月突然夺过陌刀斩向自己左臂，飞溅的鲜血洒在傀儡阵前，疯长的藤蔓瞬间枯萎三寸：快用玄鸟令！

陆沉摸向怀中虎符，却发现符身不知何时爬满梵文。当虎符触碰到陌刀裂痕，刀柄弹出的机括竟与佛珠产生共鸣。阿萝突然发出非人惨叫，佛珠在她掌心熔化成金液，滴落处燃起青碧色火焰——正是药王谷典籍记载的净琉璃火！

火焰触及傀儡镇民额间梵文的刹那，他们突然整齐划一地转身。三千双冒着青焰的眼睛望向暗处，有个戴青铜傩面的佝偻身影正在吹奏人骨笛。笛声骤停时，陆沉终于看清傩面下的脸——那是本该葬身地宫的韩翊！

少将军可知，这些活死人都是自愿种下菩提种的?韩翊的骨笛指向林明月，就像你娘亲自愿成为惊蛰。他突然掀开衣袍，胸口处跳动着颗镶嵌佛骨的机械心，十二年前赤水关的降卒，都成了三皇子的兵俑原料！

林明月突然暴起，陌刀斩断韩翊的机械心。飞溅的齿轮间迸出张血书，竟是陆沉周岁时抓周用的锦帛——背面用母乳写着三皇子与蛮族的盟约！韩翊的残躯仍在狞笑：看看你护着的都是什么人。。。。。。

洞窟突然剧烈震动，傀儡镇民如提线木偶般扑向陆沉。林明月挥刀布下火墙，烈焰却在触及阿萝时转向。陆沉这才发现阿萝周身浮现金刚经梵文——她竟是业火菩提的阵眼！

沉儿，用陆家枪法第七式！林明月将陌刀抛来，自己却迎向阿萝的佛掌。陆沉握刀的刹那，记忆突然闪回儿时某个雪夜：父亲握着他的手在沙盘推演，那招被抹去的止戈式原是双刃枪法，需先洞穿至亲心脉！

陌刀贯入林明月背心的瞬间，阿萝额间梵文突然崩裂。傀儡镇民成片倒下，他们枯萎的躯体里飞出萤火虫般的金点，在空中拼出完整的《山河阵图》。林明月染血的手指在地面勾画：你父亲。。。在狼居胥山。。。最后一笔未竟，她的身躯已化作飞灰。

洞外传来熟悉的犀角号，陆沉冲出石窟时，看见地平线上矗立着玄甲卫的残破战旗。旗下三百老兵正在与蛮族重骑厮杀，他们的招式赫然是陆家枪法的残缺版！当陆沉挥动陌刀加入战阵，老兵们突然齐声高呼：玄鸟南归，铁甲不坠！

刀锋所过之处，蛮族重骑的铠甲如纸片撕裂。陆沉在血战中窥见惊人真相——这些蛮族士兵的瞳孔竟也泛着傀儡特有的青焰！他们的伤口处钻出菩提藤，藤蔓尖端都挂着缩小版的金刚杵。

夕阳西沉时，陆沉在尸堆中发现半块带血的玉珏。玉上刻着的不是蛮文，而是大胤工部的火器编号！当他将玉珏按入陌刀机括，刀身突然投影出父亲虚影：沉儿，当你见此影像，说明为父的涅槃局已然启动。。。。。。

投影中的陆帅站在巨型沙盘前，沙盘上插着三色令旗——玄甲卫的玄鸟旗竟与蛮族狼旗、皇室龙旗并列！虚影指向沙盘中央的狼居胥山模型，山体突然裂开，露出内部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每个节点都涌动着金色火流。

九州为炉，众生为铜。陆帅的虚影在狂风中消散，这局棋，该换执子人了。

陌刀投影消散的刹那，陆沉脚下的土地突然塌陷。坠入地下甬道时，他嗅到熟悉的硝烟味——十二年前父亲战袍上的气息！磷火沿着墙缝窜起，照亮甬道两侧密密麻麻的陶俑。这些陶俑的面容竟全是陆沉认识的人：云崖镇米铺掌柜、死间营老兵、甚至包括化作飞灰的林明月！

当陆沉触碰到母亲陶俑的发簪，俑身突然裂开，滚出颗刻着梵文的金属心脏。心脏表面的齿轮仍在转动，内里藏着半卷《山河阵图》残页——正是乌木匣中缺失的那部分！残页边缘的焦痕组成句暗语：七燧燃，九州锻。

甬道尽头传来金铁相击声，陆沉握刀突进时，撞见个正在组装机括的佝偻身影。那人回头露出烧伤的面容，手中握着的竟是老艄公的鱼竿！少将军来早了。。。他掀开地砖露出暗格，里面堆满带血的玄甲卫腰牌，白水盟三百义军，昨夜都成了狼山祭品。

陆沉在腰牌堆中发现个眼熟的编号：玄甲龙骑营第七都尉江怀玉。但此人分明已在云崖镇化为白骨！佝偻者突然挥竿击碎陶俑，飞溅的瓷片中裹着张人皮面具——面具下的脸，竟是本该葬身冰湖的苏九真！

地底突然传来震动，佝偻者拽着陆沉跳进暗河。湍流将他们冲进溶洞，洞顶垂落的钟乳石竟全是凝固的火药！苏九真撕开伪装，露出被菩提藤寄生的右臂：七星烽燧的引线埋在狼山矿脉，你父亲用二十年挖空整座山。。。。。。

她突然咳出带金粉的血，在岩壁画出塞北地形图。当陆沉将玄铁枪头按在图中的赤水关位置，溶洞深处传来机械轰鸣。七根青铜柱破土而出，柱身刻着蛮族、玄甲卫、皇室三方势力的徽记！

当年三皇子在此歃血为盟，苏九真点燃火折扔向铜柱，现在该烧干净了。火焰顺着铜柱纹路窜升，陆沉在火光中看到骇人景象——每根铜柱内部都封存着具琉璃棺，棺中赫然是各势力首领的替身！

爆炸声从头顶传来，陆沉冲出地面时，整座狼居胥山已成火海。山腰处三百玄甲残兵正结锋矢阵突击，但他们的对手竟是身披白水盟战袍的流民！陆沉挥刀斩断战旗，却发现旗杆中空处藏着药王谷的碧玉令。

陆帅好算计！山巅传来陆霆的嘶吼，他的身躯已与菩提藤共生，挥舞的骨杖尖端喷出金色火焰，这十万傀儡兵的血肉，正好淬炼九州之剑！

陆沉突至山腰烽燧台，将陌刀插入观测孔。地动山摇间，七道火柱从不同方位冲天而起，在空中交织成玄鸟图案。火焰映照下，每个烽燧台都浮现出父亲虚影，他们异口同声道：吾儿，该执棋了。

当陆沉咬破指尖按向主烽燧的虎符凹槽，燃烧的山体突然裂开巨缝。滚烫的岩浆中升起青铜铸造的九州鼎，鼎身缠绕的锁链正连接着七大势力都城！鼎内沸腾的金色液体，竟是掺着梵骨灰的火药原浆。

陆霆的狂笑在火风中破碎：你以为他在救世?这鼎炼的是。。。话音未落，苏九真突然从岩浆中跃出，她半身焦黑却紧握着半枚虎符：沉儿，合符！

双符合一的瞬间，鼎内液体凝固成巨型沙盘。陆沉看到七大都城的地下，都埋着与狼居胥山相同的青铜管道。父亲的声音在火中回荡：王侯蝼蚁，俱为薪柴。

凝固的九州沙盘上，第八处暗影泛起海浪纹路。陆沉用染血的指尖触碰暗影区域，青铜鼎突然迸发尖啸——鼎身蛇形文如活物般游动，竟在岩浆池上投影出浩瀚海图！十二艘龙骨战舰的虚影正穿过暴风眼，船首像皆是衔着菩提子的九头蛇。

是东溟国的鬼舟。。。苏九真焦黑的面容抽搐着，他们用海妖血浇灌火药田。。。话音未落，鼎内蛇形文突然暴起缠住陆沉右臂。皮肤下的梵纹与蛇纹交织成锁链状，整条手臂顿时覆满鳞甲。他挥动魔化的右臂砸向沙盘，第八处暗影居然渗出腥咸的海水。

鳞甲蔓延至肩胛时，陆沉在剧痛中瞥见鼎底铭文。那些扭曲的蛇形文突然重组，化作药王谷初代谷主的遗训：焚身成碧者，方解菩提厄。苏九真突然将残躯撞向鼎壁，飞溅的血液与蛇文融合，凝成张发光的海图——正是东溟国藏在归墟深处的不死药方位！

我祖父为求长生。。。把药王谷秘术卖给东溟。。。她的声音随身体一起风化，解药在。。。蛇母岛。。。最后一缕飞灰飘入鼎中，沙盘上的战舰虚影突然实体化，甲板传来熟悉的埙声——正是云崖镇爆炸时出现的《戍边谣》变调。

陆沉的魔化右臂不受控地刺向虚空，鳞甲缝隙迸出金色火焰。火焰触及之处，山体残存的傀儡兵突然转向，额间梵文转为蛇形。他们撕裂胸膛露出机械心，三千颗齿轮心脏同步震颤，奏出的竟是《戍边谣》完整乐章！

东溟战舰降下铁索桥，戴着鲛绡面纱的女子赤足踏火而来。她手中提着的琉璃灯里，游动着药王谷失传已久的噬心蛊。陆公子可知，你父亲从东溟带走的不止火药配方。。。女子轻吹灯焰，陆沉右臂鳞甲应声剥落，还有改造龙脉的海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