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4页）

东溟战舰降下铁索桥，戴着鲛绡面纱的女子赤足踏火而来。她手中提着的琉璃灯里，游动着药王谷失传已久的噬心蛊。陆公子可知，你父亲从东溟带走的不止火药配方。。。女子轻吹灯焰，陆沉右臂鳞甲应声剥落，还有改造龙脉的海蚀术。

鳞甲已覆盖半边身躯，陆沉在意识模糊间挥刀斩向右臂。陌刀却被魔化的鳞甲弹开，刀刃崩裂处飞出张丝帛——正是周岁时抓周用的锦帛！帛上原被血污遮盖的位置，显露出用蛇形文写的生辰八字。女子见状突然跪拜：果然是龙血容器。。。。。。

陆沉借剧痛咬破舌尖，将血喷向青铜鼎。鼎身蛇文遇血成咒，他的魔化右臂突然插入鼎中岩浆。当整条手臂在金色火焰中碳化时，第八处暗影对应的海域突然升起龙卷风——十八艘真正的东溟鬼舟破浪而出！

碳化的右臂碎裂，露出截刻满蛇形纹的臂骨。陆沉用左手折断臂骨，骨茬竟是一柄蛇纹匕首！女子见状色变：你竟敢毁坏龙血钥。。。话音未落，陆沉已将匕首刺入沙盘暗影区。

九州鼎轰然炸裂，岩浆在空中凝成条火龙卷。风暴眼中浮现父亲的身影，这次他身披东溟国师的鲛鳞袍：沉儿，东溟的补天局才是真正的。。。幻象被鬼舟发射的青铜弩箭击碎，箭身绑着的正是药王谷初代谷主的手札。

东溟鬼舟的青铜弩箭撕裂云层，箭雨在触及海面时化作万千火蛇。陆沉踩着燃烧的浪尖跃起，蛇纹骨匕在左手指缝间翻转，割开箭矢绑带的手札残页。羊皮纸接触海水的刹那，逆梵文如活虫般蠕动重组——竟是《山河阵图》缺失的潮汐篇！

少将军接弓！死间营老兵的吼声穿透风暴。陆沉凌空抓住抛来的三石强弓，将蛇纹骨匕扣作箭矢。弓弦震颤的瞬间，匕身鳞片逆张，破空时发出的尖啸竟与《戍边谣》的变调共鸣。被射中的鬼舟主桅轰然炸裂，飞溅的木刺中夹杂着青铜碎屑——每块碎屑都刻着药王谷初代谷主的生辰！

左眼突然灼痛难忍，陆沉坠入海中时，瞳孔分裂成双环重瞳。透过血色海水，他看见鬼舟底舱锁着三百具琉璃棺，棺中浸泡的赫然是各势力失踪的重臣！他们的天灵盖插着蛇形铜管，脊椎与鬼舟龙骨相连。当重瞳聚焦铜管纹路时，陆沉惊觉这些纹路与自身右臂残留的蛇纹骨完全契合。

看见了吗?这才是真正的龙脉！东溟女子踏浪而来，鲛绡下露出药王谷传承者的碧色眼瞳，从你祖父那代开始，陆家血脉就是最好的导线。她突然掀开胸甲，心脏位置嵌着块蛇纹骨片——与陆沉右臂残骨同源！

陆沉左掌拍向海面，逆梵文从手札残页蔓延至整条左臂。沸腾的海水中升起七具青铜棺，棺盖弹开的瞬间，本该死去的玄甲卫旧部破棺而出。他们的铠甲缝隙涌出金色火焰，手中陌刀刻满逆梵文咒语。首当其冲的江怀玉残躯挥刀斩浪，刀锋过处，鬼舟的青铜装甲如蜡消融。

用我陆家血脉唤醒的兵俑。。。陆沉的重瞳渗出鲜血，就该听我号令！他撕下逆梵文手札贴于眉心，三百青铜兵突然调转刀锋。东溟女子脚下的海水凝结成冰，冰层下钻出苏九真残留的净琉璃火，将她困在火焰牢笼中。

鬼舟残骸下沉处形成漩涡，露出海底的青铜祭坛。陆沉被乱流卷至坛心，看见八面蛇纹镜环绕着具水晶棺。棺中女子面容与东溟女子别无二致，但身穿药王谷初代谷主的祭袍。当陆沉将蛇纹骨按向镜面，八镜同时映出惊人画面——二十年前的陆帅正在此处，将襁褓中的自己放入水晶棺！

你才是第一个容器。。。镜中的陆帅抚摸着棺椁，东溟要的不是九州，而是能承载龙脉的活鼎。祭坛突然塌陷，露出海底火山口。岩浆中浮起座蛇母雕像，其手中托着的正是父亲信中提及的补天策！

雕像眼中射出红光，陆沉左眼的双瞳突然脱落，化作两粒血珠滚入火山口。岩浆瞬间冷却成黑曜石，石面浮现完整的《山河阵图》。阵图中央的狼居胥山位置，插着柄刻满逆梵文的断剑——正是周岁抓周时缺失的剑尖！

当陆沉握住剑柄，海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九条从火山口延伸向中原的青铜锁链齐齐震颤，锁链尽头连接的竟是七大势力都城的地脉核心。东溟女子的尖笑从祭坛底部传来：现在整个九州都是你的身体。。。。。

断剑突然熔化成赤金流火，顺着陆沉左臂经脉游走。所过之处皮肤浮现全新的血脉纹路，与蛇纹骨残留的痕迹组成星图。死间营老兵们突然集体跪拜，他们的铠甲在星图照耀下片片剥落，露出后背的龙脉刺青——这些二十年前就该战死的玄甲卫，竟是陆帅埋在各国的人形地桩！

海底火山再度喷发时，陆沉在岩浆中看见自己倒影：左半身流淌金色血脉，右半身缠绕青铜锁链。父亲的声音从星图深处传来：沉儿，该斩断为父造的孽了。。。。。。

永夜冰宫的尖塔刺破极光，陆沉左臂星图在寒风中泛出青蓝冷光。当他踏碎冰阶上的蛇纹封印，宫门内传出齿轮转动的巨响——九十九尊冰雕突然睁眼，瞳孔里跳动着与他一模一样的双环重瞳！

陆家血脉果然是最完美的钥匙。冰宫穹顶传来机械合成般的声音，玄冰王座缓缓降落。座上之人披着药王谷初代谷主的蛇鳞祭袍，面具下露出的下颌却与陆沉如出一辙。他抬手掀开左胸甲，露出镶嵌在肋骨间的青铜罗盘，盘面刻着所有陆家先祖的生辰。

陆沉的重瞳突然剧痛，视线穿透对方面具——冰晶面罩下的脸，竟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欢迎来到时墟，我的半身。未来陆沉弹指击碎冰柱，飞溅的冰棱在空中凝结成镜阵。每面冰镜都映出不同时空的陆沉：七岁在赤水关尸堆中爬行的自己、二十岁在海底祭坛觉醒星图的自己、甚至还有白发苍苍在龙脉中化为石像的自己！

当陆沉触碰镜面，左臂星图突然反向流转。冰宫地面裂开，升起三百具水晶棺椁。棺中沉睡的赫然是历代陆家嫡子，他们胸口都插着蛇纹骨匕——正是陆沉在归墟使用的那柄！

从你周岁抓周起，就注定成为时墟的薪柴。未来陆沉挥袖拂过棺椁，历代陆沉的记忆如洪流涌入现世陆沉脑海。他看到三百个自己在不同时代重复着相同的抉择：斩臂、焚海、合符。。。每个轮回最终都走向冰宫王座！

星图即将覆盖全身时，陆沉突然将骨匕刺入左眼。重瞳破碎的刹那，他窥见时间洪流中的裂缝——初代谷主正将婴儿从水晶棺抱出，而那棺椁材质与归墟海底的完全一致！鲜血顺着匕首滴落，在冰面绘出逆星图。历代陆家棺椁突然集体炸裂，他们的蛇纹骨匕飞射而出，在空中拼成完整的九州龙脉图。

未来陆沉的王座开始崩塌：你竟敢。。。话音未落，现世陆沉已扯断他胸口的青铜罗盘。齿轮崩散间，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十八座蛇母冰雕同时转向，她们掌心托着的正是各时代《山河阵图》母本！

陆沉撕下星图皮肤贴向主蛇母像，人皮在冰雕表面燃烧出焦黑纹路。当纹路与三百年前初代谷主的笔记重合时，冰宫地底升起青铜日晷。晷针阴影指向的位置，浮现出用陆家血脉书写的《逆命书》：

凡陆氏子，十九岁霜月需归时墟。。。字迹在陆沉眼前突然扭曲重组，变成父亲的手书：沉儿，斩断轮回的关键在。。。

冰晶爆裂声打断解读，未来陆沉的残躯突然液化，包裹住现世陆沉。在即将被同化的瞬间，陆沉将全部蛇纹骨匕插入心脏。剧痛中，他听见三百个自己在不同时空同时嘶吼，声波震碎时墟镜阵！

当陆沉在冰宫废墟中醒来，左臂星图已褪成淡金色疤痕。掌心攥着的《逆命书》残页显示着全新预言：极光中浮现的陌生星象，以及。。。抱着婴儿站在水晶棺旁的苏九真！

冰阶下方传来熟悉的埙声，陆沉循声找到被冰封的青铜舰船。甲板上布满与归墟鬼舟相同的纹路，但船帆印着的却是药王谷的百草徽记。在船长室内，他找到封未拆的火漆密信，封皮上的笔迹令浑身血液凝固——那是十岁生辰时，自己写给戍边父亲的绝笔家书！

青铜舰船的火炮台突然翻转，露出刻满逆梵文的时空罗盘。陆沉将染血的家书按向舵轮，胎发触到血渍的刹那，舱壁浮现出三百六十道星轨。当他扳动锈蚀的操纵杆，极光突然扭曲成漩涡，冰宫废墟在身后坍缩为黑点——再睁眼时，竟站在十岁那年赤水关的尸山血巅！

年幼的自己正在血泊中刨挖，从父亲残躯下翻出半块虎符。成年陆沉的影子笼罩过来时，孩童突然抬头，双瞳泛着冰宫特有的青蓝：你终于来了，第三百六十个我。

尸堆下的土地突然塌陷，露出深埋的青铜祭坛。孩童陆沉咬破指尖，在坛面画出与冰宫相同的星图。当成年陆沉将左臂疤痕贴向星图，祭坛四角升起琉璃柱，每根柱内都冰封着不同年龄的苏九真！

她的轮回比我们早七百年。孩童指向最古老的琉璃柱，其中女子身着药王谷初代祭袍，怀中抱着的婴儿额生蛇鳞，当年她剖出亲子心脉炼长生蛊，才让我们陆家血脉染上时毒。

成年陆沉突然头痛欲裂，记忆如毒蛇撕咬——三百次轮回里，每个自己都在重复手刃苏九真的瞬间！舰船罗盘从袖中滑落，指针正指向琉璃柱中某段时空坐标。

当陆沉用骨匕刺穿琉璃柱，七百年前的苏九真破冰而出。她腕间银铃摇响的刹那，赤水关战场突然静止，箭矢凝固在半空如同水晶吊坠。沉儿，时墟的锁需要两把钥匙。她剖开胸口，机械心脏里嵌着块蛇纹骨，你继承龙脉，我承载时毒。。。。。

突然有支利箭穿透时空屏障，正中苏九真后心。陆沉转身看见冰宫王座上的自己持弓而立，弓弦竟是用历代陆家血脉的筋络编织！你还不明白?未来陆沉拉动弓弦，凝固的箭雨调转方向，我们才是苏九真炼制的人蛊！

苏九真垂死将蛇纹骨按入陆沉心口，时空罗盘突然暴走。赤水关的天地如镜面破碎，每个碎片都映出不同轮回的终局。陆沉在时空乱流中抓住两个关键碎片——十岁自己手中的虎符，与七百年苏九真怀中的婴儿！

当三者在时墟核心相撞，青铜舰船突然具现在所有时空。甲板上的火炮自动校准，对准每个时代的冰宫王座。陆沉抱起婴儿跃入主炮膛，用星图疤痕点燃引线：陆家的罪孽，该终结了！

炮火席卷三百时空的刹那，陆沉在强光中看到父亲真正的遗书。那些被篡改的字迹恢复原貌：沉儿，陆家真正的使命不是执棋。。。后面的话被光焰吞没，他怀中的婴儿突然睁开双瞳，瞳孔里跃动着从未见过的晨星之光。

当光芒消散，陆沉跪在焦黑的赤水关旧址。手中虎符化为齑粉，随风飘向远方新抽芽的柳林。有牧童的笛声从林间传来，曲调依稀是《戍边谣》的变奏，却再无半分血腥气。

极远处，额生淡金疤痕的少女正在教孩童们辨认草药。她回头时，颈间银铃在春风中清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