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终究与我无关,我也懒得上赶着去为他们做什么筹谋。
但我没想到廖凡会将此事安在我头上。
是夜,将军府书房传来瓷器碎裂声,廖凡掐着我下巴冷笑:你明知彭延对我有多重要,竟纵容长公主折辱彭延!
他袖口染着彭延常用的苏合香,混着血腥气令人作呕。
我啐掉口中不慎撞出的鲜血开口:廖将军拥有如此地位,怎么不去找长公主讨回公道?我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将军夫人,何德何能去纵容长公主做事?
廖凡莫名受了刺激,咬牙切齿地咬上我的脖子:我就知道,你就是想压迫延弟,换取我的注意力。想受宠?你做梦去吧!
他猛地将我按倒,我听见翡翠步摇在床栏摔得粉碎的声音,那一刻,有什么像是最后一抹残存的东西消散了。我奋力挣扎:既如此,将军这是做什么?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相府嫡女,你敢这样对我?
廖凡强势压下来,用膝盖压住我乱踢的双腿,用绳幔绑住我的双手,恶狠狠开口:相府嫡女,好不尊贵!你用这个身份强迫了我一辈子,现在还想用这个身份强迫延弟?我告诉你,夫为妻纲,现在我给你脸你才是将军夫人,不给你脸,你就给我跪好!
我挣扎无果,他附身咬上我的肩头:延弟说,想要个有我血脉的孩子了。若非如此,碰你真叫我觉得恶心……
雨中惊雷炸起,映着我惨白的面色,那是我错付的真心换来的报应。
6
春桃……
我挣扎起身,浑身酸痛,声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守在一旁的春桃听见动静,连忙上前搀扶。小姑娘心疼地红了眼眶泣不成声。
小姐……
我摇摇头,指指一旁的水。
这件事,不会善了。
提起精神,我写了一封书信交由春桃送出。
7
府医跪在地上,正为我请着平安脉,廖凡忽然踹门回来,阴鸷地盯着我。
下去!
廖凡冲府医命令,戾气几乎凝成实质,就差把这个将军夫人不受待见写在脸上。府医跪着发抖地退了下去。
你又想做什么?我不耐,并不想理会他。
廖凡像是勘破了什么秘密,又一次讥讽地掐着我的下巴:你就这么想要个孩子?今天就找府医来请平安脉,我告诉你,想要母凭子贵是不可能的!
我看着他,就像看着大傻叉。生出带有这种血脉的孩子,我只会感到耻辱。
他自顾自地说着,从腰间袋子取出一瓶药,强行捏开我的嘴灌了下去:延弟昨天只是触景生情,既然他不想要孩子,你的肚子也没有留种的必要。
我奋力挣扎着。避子汤我早就喝过了,他灌的药肯定不会考虑我的身子,万一有毒呢?
廖凡没手软,灌完了整整一瓶,才松开手摔门离去,任由我在原地抠嗓子眼。
从门缝看过去,依稀能看到彭延的灰貂氅衣与廖凡的战袍交叠悬着,被北风吹得纠缠不休。
春桃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暗道不妙,她赶紧回到室内看我,又是眼眶一红,小姐!
我摩挲着自己的喉咙,咬牙撑着坐起,如何?
春桃抽了抽鼻子,颤抖着掏出一封信和一块令牌。
8
辰时一刻,西厢房传来瓶子砸碎的声音。
不一会儿,府中侍从来报,长公主令我即刻入宫,务必要在上朝前抵达朝堂。
我拿着令牌和一个小盒子,坐上了入宫的马车。
素银鸢尾风铃挂在马车门侧,叮啷作响,山雨欲来风满楼。
廖凡的赤豹马踏碎了宫门前三寸厚的积雪,我到宫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单手执缰,另一手紧攥着彭延亲笔所书的《伐辽十策》,金丝滚边的奏折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彭延垂首立于阶下。
臣请战夜辽!廖凡声如洪钟,震得殿角铜铃嗡嗡作响,彭军师之才,当以战功正名!
圣上摩挲着龙椅上的螭纹,目光扫过廖凡身后的彭延。那白衣公子脖颈低垂,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仿佛轻轻一折便会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