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
脑海中闪过父亲严厉却关切的眼神,母亲温柔的笑容,剑庐里的一草一木……那些我拼死也想守护的东西。
罢了。
罢了!
灵魂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剥离了身体,飘在空中,冰冷地注视着下方那具残破的躯壳。我颤抖地抬起软绵无力的手,手指僵硬得如同枯枝,艰难地、一点点地,挪向腰间的衣带。
动作缓慢而笨拙,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牵扯着四肢百骸的剧痛,但更痛的是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我能感觉到柳随风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黏在我的手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期待。
腰封的系带被笨拙地解开,柔软的丝绸外袍散开。指尖冰冷,颤抖着探向中衣的系带……一层层,仿佛剥离的不是衣物,而是我仅存的、微不足道的尊严和骄傲。
每一寸逐渐暴露在冰冷空气和昏黄烛光下的皮肤,都激起一阵剧烈的战栗。我死死咬着牙,别开脸,不愿去看柳随风此刻的表情,更不愿去看自己这具象征着彻底失败和屈辱的身体。
整个过程缓慢而煎熬,如同一场公开的、无声的凌迟。
当最后一件蔽体的衣物离开皮肤,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住我,激起一层细小的疙瘩。我蜷缩起来,尽可能地将自己藏起来,尽管明知毫无用处。耻辱的火焰烧遍全身,烧得我头晕目眩,几乎要昏厥过去。
黑暗中,我感觉到柳随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蛇,缓缓滑过我的每一寸皮肤,带着一种挑剔的、玩味的欣赏,更像是在验收他的所有物。
他并没有立刻靠近。那沉默的注视本身,就是最残酷的刑罚。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终于动了。
脚步声靠近床边,阴影笼罩下来。我没有睁眼,只是将脸更深地埋进柔软的锦被中,试图隔绝一切。我能感觉到他冰冷的手指再次落下,这一次,却不再是手腕或脸颊。
他的触碰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占有欲,缓慢地、细致地,在我那些伤痕累累的肌肤上游走,仿佛在铭刻他的印记。每一次触碰都引起我一阵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他似乎在用这种方式,彻底碾碎我仅剩的、可怜的防线,让我清晰地认识到——从身到心,我已不再属于自己。
整个过程,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和我无法控制的、破碎的喘息与战栗,在死寂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那令人窒息的触碰终于停止。
我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只剩下濒死的喘息,浑身冰冷,连眼泪似乎都已流干。
柳随风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丝毫未乱的衣袍。他俯视着我,目光里是那种令人绝望的、心满意足的掌控感。
很好。他淡淡地评价道,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刚才只是完成了一件寻常小事。
他走到桌边,拿起烛台,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脚步微顿,却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像最沉重的枷锁,轰然套在了我的脖颈上。
三天后,让你见你父母。
门被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可能存在的微光,也彻底隔绝了我与世界最后的联系。
黑暗再次涌来,浓郁得化不开。
我瘫软在冰冷的锦被中,身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触感和那令人作呕的冷香。
巨大的、劫后余生般的虚脱感席卷而来,随之而来的却是更深、更沉的绝望和空洞。
我付出了我能付出的一切,换来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三天……
这三天,将会是何等漫长的煎熬。
而见到父母之后呢柳随风会如此轻易放过我放过他们
我不敢想下去。
冰冷的麻木感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逐渐冻结了思维,冻结了感觉。我睁大眼睛,望着头顶无边的黑暗,仿佛能看到自己那已然破碎、沾染泥污的灵魂,正悬浮在那片虚无之中,无声地尖啸。
活着,果然比死亡更需要勇气。
而这勇气,正被柳随风一寸寸地,慢条斯理地,碾磨成绝望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