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末有个慈善晚宴,你跟我一起去。这不是商量,是通知,露个面,有些风声该平息了。
好。
另外,他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似乎能透过听筒传过来,城西那个项目,你下周开始接手。负责人我会换掉,你直接对我负责。
我微微一怔。
城西项目是集团近期投入最大的重点板块,之前一直是副总级别的心腹在跟。
……明白。
嗯。他似乎满意了,好好休息。
电话挂断。
我站在客厅中央,巨大的落地窗映出我的身影,渺小,却挺直。
他是在补偿还是觉得我展现了足够的价值和狠劲,值得进一步打磨利用
或许兼而有之。
在他眼里,一切皆是棋子,包括子女。有用的,放上棋盘;没用的,弃掉。情感是最无用的东西。
他立下那份残酷的遗嘱,或许并非完全被苏清清迷惑。更像是一次测试,一次筛选。看我会不会被轻易打倒,看我有没有能力在绝境里反杀,看我心够不够狠,手够不够硬。
显然,我阴差阳错地,通过了这场冷血的测试。
所以,奖励来了。
更大的权柄,更重的责任,以及更深的、无法挣脱的沈家烙印。
我走到吧台,倒了一杯冰水。
冷水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清醒的寒意。
也好。
窗外,城市的霓虹闪烁变幻,勾勒出欲望与权力的轮廓。
这个世界从来如此冰冷现实。
要么被人踩在脚下,要么把别人踩在脚下。
曾经我选择蒙上眼睛,缩在自以为是的温情假象里,结果就是被人剥皮拆骨,连最后一点血肉都要被榨干利用。
现在,假象撕碎了。
也好。
我举起水杯,对着窗外那片璀璨又冰冷的光海,微微示意。
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
一周后,慈善晚宴。
会场衣香鬓影,流光溢彩。水晶灯折射出炫目的光,空气中浮动着香水、雪茄和金钱混合的味道。
我挽着沈如山的手臂出现时,现场有瞬间微妙的寂静。
无数道目光聚焦过来,探究的,好奇的,敬畏的,幸灾乐祸的。
关于江家的崩塌,关于苏清清的消失,关于沈家大小姐流产后的首次公开露面……流言早已长了翅膀,在场内悄无声息地流转了无数个版本。
我穿着一条剪裁极简的黑色丝绒长裙,首饰只戴了一对珍珠耳钉。脸色略苍白,但妆容精致,眼神平静,看不出丝毫失意或颓唐。
沈如山一如既往的威严沉稳,带着我穿梭在人群里,与人寒暄,接受问候。
他并不刻意提及什么,但每一个介绍这是我女儿沈微的时刻,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
有人小心翼翼地问候我的身体,我微笑着点头回应:还好,谢谢关心。
语气平淡,无懈可击。
仿佛那场风波从未发生。
角落里有窃窃私语。
看着倒像没事人一样……
能有什么事沈家这位大小姐,以前看着温温吞吞,没想到手段这么狠……
江家算是完了,听说……
嘘,小声点!那位过来了……
几个正低声交谈的富太太立刻噤声,换上得体的笑容迎向我们。
沈先生,微微,好久不见,气色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