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灼灼抱着核桃匣刚刚绕到分拣台后,酉坊弟子的脚步声就
“噔噔”
踩进了丑时道。
领头的弟子举着
“器物精元探测仪”,指针转得像陀螺,直往她这边偏。
她急中生智,抓起块绣记
“求不得”
怨念的帕子往头上一盖,蜷在执念堆里装旧物
——
可帕子上的怨气太浓,呛得她直咳嗽,探测仪
“嘀嘀”
的警报声瞬间炸响。
“在这!”
弟子一把掀开帕子,探测仪的指针疯了似的往核桃匣上指,“果然是你!还敢装执念物!”
陶灼灼抱着匣子就跑,边跑边喊:“我不是器物成精!我是石头变的!你们酉坊管天管地,还管石头捡木头吗?”
她往补憾阁的方向跑。
——
阁里挂记的
“未了心愿”
木牌哗啦啦砸下来,其中一块正好砸在她脑门上,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愿见恋人最后一面”,字迹像极了半月前那朵哭唧唧的彼岸花精。
终究还是没有用功德换个心愿。
陶灼灼想起那朵快投胎的彼岸花精,当时花精攥着她的袖子哭:“我还没给凡人送最后一束花呢,他说等我转世就娶我。”
陶灼灼摸出怀里
“引渡三只枉死者”
的功德令牌,扑到补憾阁案前,把令牌拍在鬼差面前:“我要换!给那朵彼岸花精,让她记得凡间的恋人!”
鬼差盯着令牌,又看了看她身后追来的酉坊弟子,急得直跺脚:“你疯了?上次你帮魂改记忆,差点让因果称重仪炸了!阿箬大人还罚你扫了三天丑时道,忘了?”
“就这一次!”
陶灼灼拽着鬼差的袖子晃,核桃匣里的栗子滚出来,正好砸在功德册上,“你看册子!没说不能给花精用!她就想送束花,不算乱改因果!”
鬼差拗不过她,只好取来彼岸花精的魂牌,用朱砂在牌底画了个
“忆”
字。
可朱砂刚落,魂牌突然闪过一道红光,与核桃匣里的傩面碎片遥相呼应
——
陶灼灼没在意,只盯着花精的魂影飘向轮回井,心里甜滋滋的:“这下她能见到恋人了。”
可她没看见,鬼差望着魂牌上的红光,脸色煞白地摸出符纸,在册子上画了个
“危”
字;
也没听见,阁外的执念木牌突然齐齐转向轮回井,发出细碎的
“要乱了”
的低语。
三日后,陶灼灼正蹲在丑时道剥栗子,就见个鬼差连滚带爬地跑来,手里的轮回镜摔在地上,映出人间的乱象
——
穿粉裙的彼岸花精正抱着个白面书生哭,手里举着束蔫了的彼岸花:“阿郎!你去年在忘川边等我,怎么不认我了?”
那书生吓得直躲,怀里的书掉在地上,封面上写着
“王生诗集”,根本不是花精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