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2章 试镜？试镜。（第3页）

愤怒吗？并没有。她很会忍，那不是愤怒，是她从忍耐中溢出的不记。

到底是谁给的他胆子，让他能够在陌生人面前发泄自已的情绪？

她的视线微微下垂，落在桌面上，指尖勾住了放在台面上的剪刀塑料柄，将它无声地拖到了柜台下方视觉的死角。然后……手指收拢，紧紧握住。

整个过程，她连呼吸都控制得很平稳——这种平稳甚至延续到她接下来动作。她突兀地，将利刃扎进了“顾客”的脖颈。

手臂快速而果断的发力，但她脸上依旧是那片死寂的平静。

她说：够了吧，人渣？

无形的、低气压般的压抑感，悄然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导演在她的表演中看到了被日常琐碎恶意反复磨损后，濒临某个临界点的死寂。

疲惫感一扫而空，他眼前一亮，让她继续演下去。

“店员”的肩膀垮下去一点点，终于松了手，她撑着柜台，盯着那个一手捂着脖子艰难往店门口爬的“顾客”。

先生，就只买这些吗？她一边给“顾客”放在收银台的商品扫码，一边微笑着说着固定台词。

指尖感觉到了一丝凉意，她抬起手，看着自已的指尖——因为理货的原因，她恰好戴了手套，血顺着手套的棉晕染开。

多巧啊，不会留下指纹。

她的目光落在虚处，没有恐惧，没有后悔，甚至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空洞和疲惫。

很快，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扭曲的愉悦感，从那片空洞中缓慢地渗了出来，爬上她的嘴角，形成一个冰冷而诡异的弧度。

仿佛刚才让掉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像处理掉一袋过期的便当一样，是工作中又一个不得不完成的、令人厌倦的任务。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还在挣扎着爬行的“顾客”，看着他用惊恐的眼神看自已，直到他失去力气。

过了好几秒，她笑出了声，然后朝着店门走过去，拉下了卷帘，将一切都隔绝在内。

“可以了。”导演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寂静。

尹明舒闭上眼又睁开，呼出一口气，脸上的冷笑迅速褪去，恢复了平时的样子，甚至还带了些微笑，微微向评委席躬了躬身。

导演低头在面前的表格上写了点什么，没看到这个微笑，旁边的编剧打了个冷战，歪过头和制作人低声交换了一句意见。

尹明舒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能安静地站在原地等待。

“尹明舒xi，之前有正式的演戏经验吗？”导演抬起头例行公事地问了一句。

“以前在组合时期参加过一些基础培训，拍过简单的短片和v。”尹明舒如实回答，语气平稳。

v拍摄……哦对，简历上有写曾经是女团成员。

导演点了点头，没再多问，只是说：“好的，谢谢。有消息会通知你的。”

标准的结束语。

尹明舒再次躬身，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走廊里的空气有点呛。

她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看着数字跳动。刚才表演时那种冰冷的抽离感还残留了一些在身l里，让她觉得指尖有些发凉。

心跳莫名其妙有些快，她甚至感觉到了些许窒息感，在刚刚那几分钟里，她久违地触碰到了镜头前的张力，以及沉浸于另一个截然不通人生的陌生感。

这种感觉，既熟悉，又遥远。

电梯下行，失重感轻微。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份试镜的剧本折好，塞回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