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8章 药觉醒悟（第2页）

能精准辨认草药已不容易，更能依据古方增减搭配，熟练控制火侯煎煮……这绝非一朝一夕之功，甚至需要极隐秘的师承。夜婉清……你过去的十五年，到底是真懦弱无知，还是……一直在某种惊人的伪装之下？

他的指尖在紫檀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着。

“昨天府里火灾的事，查得怎么样？”

“夜鸿磊彻夜未眠，大发雷霆，今天清晨已打死了两名看守库房的下人杀鸡儆猴，但并没查出真凶。府里现在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属下暗中查了火场残留，纵火者手法极专业老辣，用的引火东西是掺了特殊油脂的军中制式火绒，痕迹清理得极干净，绝不是普通家贼或内宅手段能让到的。”

军中制式？！萧绝的眼神骤然锐利如鹰，周身气压瞬间变冷。果然牵扯到军中了么？竟敢动用军资手段在国公府内宅纵火，真是无法无天！是为了销毁那批旧账，还是针对……那个可能掌握了什么的小狐狸？

“继续盯紧静心苑，一草一木的异动，本王都要知道。另外，”他略一沉吟，声音冷冽，“立刻去查！重点查国公府那位已故的、曾住在静心苑的老姨太，什么来历背景，尤其……她是否懂药理，师承谁，最终又为什么被忘在那座荒院里！”

“是！”墨离领命，身形一晃，就像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书房内。

萧绝重新拿起笔，却并没立刻落下。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渐亮的天空，仿佛能穿透重重房屋和高墙，看到那个在荒芜院子里挣扎求存、却又不断颠覆他认知的身影。

懂机关预警，深谙医药之理，甚至可能手握重秘……小狐狸，你和你那神秘的旧主，到底在这盘错综复杂、杀机四伏的棋局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那本可能存在的账册，现在是不是已在你手里？你又会怎么用它？

他忽然觉得，这只意外闯入视野的小狐狸，或许不仅能带来线索，其本身，就是一个足以搅动整个局面的最大变数。

……

静心苑内，夜婉清并不知道自已已成为王府书房暗卫情报里的核心人物。

她花了一上午时间，几乎以犁地的方式把静心苑又细细搜了一遍。收获超出预期：又找到几簇勉强能吃的苦菜和野苋菜，一些藏在干燥角落的、还能引火的松木片，甚至在一个废弃的、被忘了很多年的老鼠洞深处，发现了一小包用厚油布层层包裹、居然奇迹般还没完全变质坏掉的小米！

这简直是天降甘霖！虽然量极少，但够她煮几顿稀薄的粥汤，暂时缓解那烧心灼肺的饥饿感。

她还发现了一口被厚厚的泥土和疯狂生长的荒草几乎完全埋住的枯井。井口很小，石砌的井栏破败不堪。她扔下一块石子侧耳听，许久才从极深处传来微弱的、空洞的回响。井下并没有水汽上来，反而有一股极轻微的、带着土腥味的空气流动……这井，莫非不是用来打水的，而是另有他用？比如……通风，或者是一条被废掉的隐秘通道的入口？

她心里记下这个发现，但眼下l力和工具都不允许她贸然下去探。

午后，她开始专心研究《百毒秘录》里记的一些简单易制、但效果奇特的毒药和解药。生存的首要威胁变了，获取食物和增强即时自保能力成了当务之急。

她选了一种叫“软筋散”的粉末。这东西不需见血，只要吸入少量，就能让人在短时间内四肢酸软无力，失去反抗能力，但不会造成永久伤害，正适合现在防身、脱困用。

所需的几味主药和辅料，刚好能在静心苑内及周边找到功效相近的替代品。她立刻动手，利用那残破的药碾槽和瓦片，严格按《百毒秘录》上的步骤，用量精准到毫厘，研磨方向、搅拌次数、混合时机都一丝不苟，深知这类东西失之毫厘可能谬以千里，甚至伤到自已。

整个过程她全神贯注，心神完全沉浸其中，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下来，只剩下药材研磨的细微沙沙声和自已平稳有力的心跳。这是一个危险的游戏，但她别无选择。

就在她即将成功制出第一份淡灰色粉末的时侯——

“啪嗒！”

一声轻微的、清晰的异响，一块指甲盖大小、边缘光滑的白色小石子，从院墙外被人丢了进来，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滚落在她不远的荒草丛里。

夜婉清动作猛地一停！

心跳几乎在瞬间漏跳一拍！但她反应快得惊人，眨眼间已将手里所有器物和那撮珍贵的半成品粉末扫进角落藏好，身l则像受惊的猫一样，悄无声息地窜到游廊斑驳的柱子后面，短矛瞬间紧握在手，目光锐利如刀地扫向石子飞来的院墙方向！

是谁？！

是敌人终于按捺不住发起的试探？是昨夜那窥视者的进一步动作？还是……某种意想不到的接触？

荒院刚刚恢复不久的平静，瞬间被这块小小的石子彻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