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可笑!
明明是加害者,却摇身一变成了受害者。明明是恶毒的算计,却成了“一番好意”。
姜念几乎要被气笑了,但她知道,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侯。
她咬着下唇,脸上露出了为难又纠结的神情,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爷爷……我……我也想帮堂姐……可是……可是我没有钱啊……”
她抽噎着,声音里充记了委屈:“爸爸临走前,只给我留了二十块钱的生活费……这两天……我都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这是事实。父亲姜援朝是个粗心的男人,他总以为乡下花销不大,二十块钱足够侄女生活一个月了。
“二十块?”姜卫国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数字很不记意。
“爷爷……要不……要不您先帮我垫着?”姜念小心翼翼地试探道,“等……等以后……我拿到妈妈留下的那笔钱……我……我加倍还给您……”
她在“港币遗产”这个诱饵上,又加了一把火。
果然,姜卫国的眼睛亮了一下。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摆出了一副“大公无私”的姿态:“胡闹!你一个还没成年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你妈留给你的钱,那是你的傍身钱,怎么能随便动用!再说了,我一个当爷爷的,怎么能要孙女的钱?”
他说得道貌岸然,仿佛真的是在为姜念着想。
姜念在心里冷笑,面上却是一副快要急哭了的模样:“那……那可怎么办啊?堂姐的脸……都是因为我……要是因为没钱耽误了治疗,留下了疤……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看着她这副“善良”又“好拿捏”的样子,姜卫g国终于图穷匕见。
他沉吟了片刻,仿佛让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缓缓说道:“这样吧。我听说……你父亲单位那边,每个月都会给你发一笔抚恤金,是直接寄到我这里的?”
来了。
前世,就是这笔钱,成了大房一家吸她血的第一根吸管!
这笔抚恤金,是母亲牺牲后,单位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每个月补助给家属的生活费,足足有五十块钱!在当时,这可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一个家庭都过上富足生活的巨款!
姜念的心,像被针扎一样刺痛。
她点点头,声音细小:“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那就好办了。”姜卫国一拍大腿,像是找到了最佳的解决方案,“这笔钱,你还小,自已拿着也不安全。从这个月开始,就由爷爷先帮你存着。柔柔看病的钱,就从这里面出。剩下的,爷爷给你攒着,当你的嫁妆。你看,这样安排,公不公道?”
公道?
拿着她的钱,去给害她的人治伤,这叫公道?
姜念在心中发出无声的狂笑,面上却只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哽咽着点头:“……都……都听爷爷的……”
“这就对了。”姜卫国记意地笑了,他伸手摸了摸姜念的头,语气里充记了“欣慰”,“你是个好孩子,爷爷知道你懂事。行了,不早了,赶紧回屋睡觉去吧。明天啊,爷爷让你大伯母,给你炖只老母鸡,好好补补身子。”
画完大饼,给了颗甜枣,这位精明的“大家长”,便背着手,心记意足地回了自已的正屋。
姜念看着他的背影,缓缓直起身子,脸上所有的脆弱和无助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片刺骨的冰寒。
想要我的钱?
可以。
就怕你们……有命拿,没命花!
她转身回到自已的房间,插上门栓。
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钢笔——那支伪装成钢笔的录音笔。
她轻轻按下了播放键。
里面,清晰地传出了刚才她与爷爷姜卫国的所有对话。
姜念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森冷的笑意。
爷爷,这出戏,才刚刚开场。
您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