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头也不抬,懒懒问道:“姓名?籍贯?”
李世民皱眉,沉声道:“柴万,巨鹿郡。”
他不满管事敷衍,却强忍不发。
小不忍则乱大谋!
管事再问:“腰牌?”
李世民递上腰牌,朗声道:“有。”
管事扫一眼,抬头打量,讶道:“哟,队正?”
“年纪轻轻,怕是子承父业吧。”
瞥见李世民身后骏马弓箭,管事点头:“进去吧。”
腰牌由姐夫柴绍暗中弄来,未告知姐姐李秀宁,以免被李渊召回。
李世民不愿为小兵,队正虽小,却可领五十人,不俗。
入营后,报上官,安置妥当,一切顺利。
涿郡,临渝宫,行宫大殿。
杨广召见表兄弟李渊,怀抱宠妃,咬一口果子,戏谑道。
“婆婆面,听说你不想在涿郡伺候朕了?”
李渊腿一软,跪地,冷汗淋漓,急道。
“陛下明察!怀远镇粮草臣已督运完毕,欲辞行只因贱内重病。”
“臣对陛下忠心,天地可鉴!”
杨广不屑,摆手道:“罢了,朕随口一说,你哭什么?”
“想坏朕兴致?”
杨广厌李渊怯懦,二人母亲乃亲姐妹,他不解姨母怎生此等人物。
李渊忙道:“臣不敢!”
杨广冷笑:“看在有人求情,怀远镇你也尽力,朕命你为山西河东抚慰大使,收拾乱民。”
李渊喜色一闪,掩饰后叩首谢恩:“陛下隆恩,臣唯有誓死报效!”
杨广嫌弃挥手:“走吧,别再让王贵妃为难。”
李渊连声应是,退出殿外,直起身,志得意满。
王氏外甥女受宠,果真管用,需备厚礼答谢。
畅想未来,李渊已将逆子李世民抛诸脑后。
岁月流转,盛夏的炽热中再会已至。
辽东郡,襄平城,高氏府邸巍然耸立。
仆从们正忙碌地悬挂彩灯,点缀喜庆。
高士廉一家早早伫立门前,迎接李铭一族的到来。
隋朝盛世,乱世中断的婚礼盛典如今重焕光彩。
哪像南北朝那般简陋,拜过长辈便算完婚?
甚至连合卺之礼也省却了。
高氏虽非顶尖门阀,却也是名门望族。
再加上辽东李氏的赫赫声势,这亲事自然要办得隆重。
三书六礼,缺一不可。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礼数周全。
前三礼已妥,今日李铭一家依约前来纳征。
男方携聘书与礼单,郑重送至女方家中。
顺道商议吉日,定下合婚的良辰。
长孙无忌倚着街角远眺,随口笑问:“观音婢,你与妹夫可是好久未曾相见了吧?”
长孙无垢闻言,脸颊泛起羞涩的红晕,默然无语。
她该如何开口?
难道坦言李铭常私下邀她出游?
这可是有违礼法的呀!
古时风俗,婚前男女不宜频繁相会。
她生性不擅谎言,只得红着脸沉默。
高士廉见状,笑着轻敲长孙无忌的后脑,佯怒道:“你这小子,话忒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