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7页）

他说不出那个词，恐惧攥住了他的喉咙。

一阵脚步声从楼下传来，缓慢，稳定，一步一步向上。

所有跪着的人猛地一颤，头垂得更低，身体绷紧。

林薇薇猛地抬头，看向楼梯口的方向，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一丝残留的屈辱。

脚步声越来越近。

9

晨跑归来

我穿着运动服，脖子上搭着毛巾，一步一步走上楼梯。

楼道里跪满了人。黑压压的一片，堵住了通往我家门口的路。

我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他们。林国栋，林薇薇，那些曾经在电视财经新闻里出现过的面孔。他们低着头，身体在微微发抖。

我脸上的汗顺着下颌线滴落，砸在水泥地上，形成一个深色的圆点。

我抬起脚，继续往上走。

我踩过他们之间的缝隙，鞋底沾着的室外灰尘，蹭在了他们熨烫笔挺的西裤和昂贵的裙摆上。

没有人敢抬头。只有压抑的抽气声。

我走到我家门口。钥匙插进锁孔，转动。

林国栋猛地以膝盖当脚，向前挪了两步，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先生！秦先生！我们有眼无珠！我们罪该万死！求您…求您高抬贵手！给林家一条活路！林家上下，愿为您当牛做马！

我没有回头，拧开了门锁。

我转过身，目光落在跪在那里的林薇薇身上。她脸色惨白，头发被汗水粘在脸上，荆条的尖刺在她背上留下几道清晰的血痕。

我走过去，停在她面前。

地上，我昨天被泼咖啡留下的淡淡污渍还在那里，旁边是她滴落的血点。

我看着她，嘴角动了一下。

这杯‘咖啡’，好喝么

10

苍穹来使

林薇薇的瞳孔猛地收缩，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泪和鼻涕瞬间涌出，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整个楼道死寂。只有她压抑的、破碎的哽咽。

突然，巨大的轰鸣声从窗外传来，迅速逼近，强大的气流卷起灰尘，拍打着窗户玻璃。

所有跪着的人都惊恐地抬起头。

轰鸣声在楼外空地上空停滞，变成巨大的旋风声。

我走到楼道窗户边，向下看。

一架纯黑色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直升机正缓缓降落在小区狭窄的空地上，旋翼卷起漫天尘土。

机舱门打开。一个穿着手工西装、头发银白的外国老人匆忙走下飞机，他手里捧着一个光洁如玉的白色食盒，盒子上有淡淡的鎏金暗纹。

他丝毫不在意直升机旋翼吹乱他的头发和西装，快步走向我们这栋楼。

几分钟后，沉重的脚步声在楼梯间响起。

老人出现在楼道口，微微喘着气。他看了一眼跪满一地的人，目光没有任何停留，径直走向我。

他在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双手捧着那个食盒，九十度躬身，将食盒呈到我面前。

先生，您订的早餐到了。

他的声音清晰，沉稳，带着一种绝对的恭敬。

远处，几辆贴着媒体标志的车刚刚敢靠近，长焦镜头透过楼道窗户，对准了这一幕。

全球直播的镜头里，福布斯榜首富豪洛伊德，正对着一个穿着廉价运动服、刚刚晨跑回来的年轻人，深深鞠躬。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