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一章（第6页）

说！到底是谁！

查不到！根本查不到！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声音发抖，手里拿着一叠报表，做空资金来自几百个离岸账户，源头根本无法追踪！银行那边…摩根、花旗…所有合作银行，同时催贷！我们的现金流…彻底断了！

其他家族呢打电话！求他们！拆借！多少利息都行！

打了…全都打了…秘书脸色灰败，握着手机的手在抖，王总说他在月球度假…李主席的秘书说…说他们从不和快破产的企业打交道…张董…张董直接挂了电话…

废物！林国栋一拳砸在桌子上，我们林家屹立百年！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林薇薇冲了进来，头发散乱，眼睛红肿。

爸！我的卡全被冻结了！还有我的游艇、我的飞机会籍…他们说要收回去！还有…网上…网上那些人开始骂我了！他们说我才是祸害！

闭嘴！林国栋咆哮。

林薇薇被吓得僵在原地，眼泪流下来。

一个一直沉默地坐在角落阴影里的老人，林家的一位远亲叔公，缓缓抬起头，声音干涩。

国栋…或许…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人。

谁那个保安！

不像…但那晚之后，一切才开始。老人慢慢站起来，我…很多年前，听过一个传闻。关于一个…‘议会’。他们不在任何榜单上，但整个世界经济的走向，都由他们暗中裁定。触怒他们的人…会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消失。

神话故事！林国栋喘着粗气。

那你怎么解释现在发生的一切！老人猛地提高音量，随即又剧烈咳嗽起来，有一个名字…我一个早已断绝来往的兄长，他…他好像接触过那个世界的边缘…他提起过一个代号…‘J’…

联系他！林国栋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盯着老人，立刻！马上！

老人颤抖着手，拨通一个几十年未曾联系的号码。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老人按下免提键。

哥…是我…

电话那头是一个苍老而冰冷的声音。

你们林家，动了不该动的人。

是谁求您指条明路！林国栋扑到电话前。

你们对他做的事，全世界都看到了。那个声音没有任何感情，他的身份，是禁忌。我们称他所在的地方为‘隐世议会’。而他…是首席。

首席…林国栋重复着这个词，脸色瞬间失去所有血色。

他曾经的代号是…‘Judgement’。

电话被挂断，只剩下忙音。

林国栋踉跄一步，撞在桌子上。他抬头，看着会议室里每一个面无人色的家族成员，最后目光定格在脸色惨白、浑身发抖的林薇薇身上。

Judgement…

他喃喃自语，然后猛地抽了一口冷气。

我们…我们竟然……

8

荆条请罪

天还没亮，灰蒙蒙的。

老旧小区的楼道里，挤满了人。他们穿着昂贵的西装、定制礼服，但此刻都跪在冰冷、积着灰尘的水泥地上。

林国栋跪在最前面，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大半。他身后，是林家的所有核心成员和高管。

林薇薇跪在他旁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丝绸睡衣，裸露的皮肤在凌晨的寒气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根粗糙的、带着尖刺的荆条紧紧绑在她身后，勒进了她的胳膊和后背，细微的血珠渗出来，染红了睡衣。

没有人说话。只有压抑的、粗重的呼吸声，和偶尔无法控制的牙齿打颤的声音。每一扇邻居的房门都紧闭着，但猫眼后面，都有一只惊恐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楼道窗外，天色慢慢由灰转蓝。

林薇薇的身体开始摇晃，嘴唇发紫。

爸…我冷…我疼…

林国栋没有回头，声音嘶哑低沉。

跪好。想活命，就跪好。

我们…为什么要这样…那个保安…

闭嘴！林国栋猛地低吼，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回荡，他不是保安！他是…他是…

他说不出那个词，恐惧攥住了他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