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眼前却是一片模糊的光影。
熟悉的天花板此刻仿佛蒙上了一层浓雾,只能隐约分辨出轮廓和灯光的晕染。
“醒了?”
齐主任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伴随着她记录监护仪数据的轻微声响,“感觉怎么样?能看到多少?”
我开口回答,庆幸喉咙虽然干涩,但还能发出声音,“只能看到大概的轮廓和光。”
“别急。”
“视神经因缺氧暂时受损,需要时间恢复。这是正常过程。”
她的话锋转向我的右侧,“骨折已经手术复位,但神经损伤需要观察,感觉和运动功能会慢慢恢复。”
病房门被推开,一个模糊但挺拔的身影快步走进来。
那熟悉的气势和步伐让我立刻认出是孟院士。
“情况暂时稳定住了。”
他查看数据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疲惫后的宽慰。
“但你的心肌损伤严重,需要绝对静养,不能再有任何情绪波动或意外。”
“老师”
我哑声开口,许多感谢的话堵在喉咙里。
孟院士在我床边坐下,那双常年握手术刀的手轻轻覆上我未受伤的左手,温暖而坚定。
“别说话,听我说。”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语句。
“予珩,你叫我一声老师,但我更希望你能把我当作亲人。”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三年前‘黑鹰’行动,你被俘后宁死不屈,撑到了救援。那时我接到军令:必须救活我们的英雄。”
我的呼吸微微一滞。那段被刻意尘封的记忆碎片般涌来。
边境线的密林、爆炸、战友的呼喊、无尽的黑暗与拷问
孟院士的声音将我从冰冷的回忆中拉回。
“常规手段已经无力回天,是军方特批,动用了还在实验阶段的人工心脏技术。我是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由我亲自为你执刀。”
“不仅仅因为这是最前沿的课题,更因为你是孟予珩,是从地狱爬回来、不该被遗忘的英雄。军区高层从未忘记你,老首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亲自过问你的恢复情况。”
我喉头滚动,万千情绪翻涌,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原来我这条命,承载了如此多的期望和守护。
“这次的事情”孟院士的声音骤然转冷,带着凛冽的杀意。
“这次的事,已不是私人恩怨。宋晏舟和沈思琪动的,是受了勋的战斗英雄!他们这是在挑衅军队的尊严!”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重新变得沉稳。
“所以,予珩,你安心养病。”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的身后,站着我们所有人。”
就在这时,外面走廊传来令我神经瞬间绷紧的吵闹声。
7
“让我进去!我是他妻子!你们凭什么拦我!”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两个模糊的身影闯了进来。
那尖锐歇斯底里的声音,除了沈思琪不会有别人。
“予珩!”
她带着哭腔扑到床边,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你怎么样了?吓死我了,他们都不让我进来看你”
另一个身影也急切地凑上前,声音虚伪至极:
“予珩哥,谢天谢地你醒了!听说手术很成功,真是万幸!”
是宋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