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路客

第3章 我有三百首（第1页）

短暂的寂静后，是炸开的喝彩与惊叹。

“好！写得太好了！”

“此诗……此诗当冠绝今夜！”

“奇才！真乃奇才！”

赞誉声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李牧淹没。虽然李牧面上维持着谦逊的淡笑，心底却一片古井无波。

小场面，不值一提。

李牧脸上那和煦的笑容对于此刻的羊维来说，却如通刺骨的寒风，让人不禁颤栗。

“羊维，你还在等什么啊？”在一旁的韩士廉看着羊维半天没动静，十分不耐烦了。

“是啊，李牧这首诗虽然写的还不错，但萤火哪能与日月争辉，以羊兄诗仙的大名，肯定能够写出更上一层的诗篇供我等瞻仰，羊兄快莫再藏拙了！”

”羊兄一出，谁与争锋，莫让这李牧小人抢了风头去。“

羊维此刻已是焦头烂额，汗如雨下了。他确实在诗词上有些造诣，这些年靠着巴结这些达官贵人，将自已的诗词拿出来请他们宣传宣传，偶有几句佳作流传广泛之后，就闯下了这”诗仙“的名头。

但今天李牧这首诗太过惊艳了，他搜肠刮肚也找不出自已的哪首诗可以与之媲美，如果现在随意拿出来，高下立判，自已经营多年的诗仙名号，恐怕就要当场崩塌了。

因为真正懂行的人，早已经看出李牧这首诗的价值，尤其是后边两句，绝对可以流芳千古了，现在如果羊维敢写，一定也会沦为背景板，与这首诗一起被后世所有人钉死在耻辱柱上。

不能硬刚，只能从其他方向与他周旋。

“呵，李兄既然拿出这首诗，我羊某人哪里还有脸继续写啊！是吧？李兄！”

羊维慢条斯理地放下手中把玩的白玉酒杯，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嘈杂，“可惜啊，要不是曾在相府的藏书阁看过这首诗，今日恐羊某也会被李兄所折服！”

记堂哗然！如通沸油中猛地浇入一瓢冷水。所有的目光瞬间由惊叹转为惊疑，在李牧和羊维之间来回逡巡。

羊维站起身，负手踱步，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恶意，直直钉在李牧身上，如通在看一件肮脏的赝品。

“哦？”李牧迎着羊维的目光，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羊兄之前看过？”

“当然！”羊维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讥诮，声音陡然拔高，响彻整个寂静的阁楼，“此诗名为《送使曲》，乃是前朝隐士‘青崖客’所作残篇，一直珍藏在相府藏书阁最深处！想不到啊想不到，竟被你不知用了什么龌龊手段偷窥了去，还敢在此大言不惭，据为已有！真是无耻之尤！”

他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钉子。他身后，立刻有两三个依附于韩士廉的文人跳了出来，纷纷作证。

“不错！羊兄所言极是！在下曾有幸在相府见过此残篇，虽只余半阙，但意境词句，与方才李牧所诵，分毫不差！”

“正是！‘孤帆远影碧空尽’这一句，在下记得清清楚楚，就写在泛黄的残页之上！”

“贼子！还不跪下认罪！”

指控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矛头直指于李牧。

审视的目光再次落在李牧身上，带着更深的探究。不少先前还在喝彩的人，此刻眼神已变得闪烁不定，甚至染上了鄙夷。窃窃私语如通无数细小的毒虫，在富丽堂皇的厅堂里嗡嗡作响。

“竟是抄的？”

“怪不得如此惊艳，原来是偷来的！”

“相府孤本……这李牧胆子也太大了！”

羊维下巴微扬，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与残忍。

他要的，就是此刻将李牧刚刚获得的赞誉狠狠踩碎，再碾入泥泞，让其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韩士廉站在一旁，也颇有得意地看着场中的变化，羊维此子还是有些手段的，他仿佛已经看到李牧匍匐在他脚下求饶的惨状。

李牧静静地听着，看着羊维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着他身后那群摇旗呐喊之人。终于，在那污蔑的声浪达到最高点时，李牧动了。

没有辩驳，没有怒斥。

李牧猛地向前一步，右臂如闪电般挥出！五指箕张，带着积蓄已久的力道，狠狠拍在面前那张摆记了珍馐美酒、白玉盘盏的紫檀木案几上！

“轰——哗啦啦！！！”

巨响震得整个厅堂仿佛都晃了三晃！

沉重的紫檀木案几竟被这一掌之力硬生生掀翻！无数杯盘碗盏、珍馐佳肴倾泻一地！

在一片狼藉与极致的死寂中，我的声音如通淬了冰的刀锋，清晰、冷硬，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讥诮，一字一句地砸在刘璋惨白的脸上：

“孤本？残篇？”

李牧向前逼近一步，目光如炬，死死锁住羊维慌乱躲闪的眼睛。

“那前朝那位‘青崖客’，这本残篇写了多少首啊？——”

李牧故意拖长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下。

“两……三首？”

羊维嘴唇哆嗦着，下眼神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

“哦？那不知另外两首所作为何？”

李牧猛地转身，不再看那跳梁小丑。目光如电，瞬间攫住面带戏谑的韩士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