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春桃不觉一阵脊背发凉。
“不去送银子,就是以下犯上,必定难逃罪责。去送银子则会激怒荣国公,让姑娘你与国公爷心生嫌隙。”
“年纪轻轻,竟这般蛇蝎心肠!我看表少爷就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上这样的人。”
谢清渺看着手中的钱袋,蹙眉道:“相比之下,我还有比去荣国公府送银子更好的选择吗?”
春桃摇了摇头,“没有”
谢清渺长叹了口气,“眼下,只希望荣国公不要因为此事,记恨上我。不过,就算记恨上我也没关系,原本我也没有打算与他做一场恩爱夫妻。”
说完,她将手里的钱袋放进袖口,转身上了马车。
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叶,在树下交织成了斑驳的光影。祁凉如往日一般呆坐在梧桐树下,一言不发。
长明端着一碗刚熬好的米粥走了过来,“主人,吃点东西吧!”
“这是张嬷嬷特意为你熬的小米粥,说是可以养胃。”
祁凉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了无生趣的摆了摆手。“放下吧,我待会儿喝。”
长明将手里的米粥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劝道:“这几日,主人你都未曾好好吃过东西,如此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
这时,一片枯黄的树叶缓缓落到了祁凉的肩上。他用余光扫了一眼肩上的枯叶,随后又恢复了先前的死寂。
“若我这条性命不是当初母亲拿命换来的,我定不会苟延残喘活到现在。”
长明换了一个新的手炉给他,“主人怎么又说这样的话。老国公和夫人在天有灵,听到会伤心的。”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院门那边传来一阵响动。片刻后,就看见张嬷嬷领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国公爷,谢家姑娘又来看你了。”
祁凉闻言,当即蹙起了眉。“这人昨日不是才来过吗,怎么今日又来了?”
长明小声道:“许是想与主人你多说说话。毕竟你们二人,今后可是要成婚的。”
祁凉毫无生机的脸上,罕见的多了一丝怒气,“一派胡言!”
“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同我这个废人有什么话可说的。”
长明喃喃自语:“那可不一定!”
此时,头一次跟随谢清渺入国公府的春桃,看到荣国公府的凄惨景象后,原本就凉了半截的心,在看到祁凉的那一刻,又凉了半截。
这人瞧着完全就是个活死人,哪里有一点生气。
想着,她看向谢清渺的神情中除了同情又多了一抹惋惜。
姑娘也太惨了吧,怎就摊上了这么一桩婚事!
她环顾了一眼四周,凑到谢清渺的耳边嘀咕道:
“姑娘,这当真是荣国公的住处吗?未免也太荒凉了吧!”
谢清渺听后,朝她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
“荣国公府遭了难,能将日子过成眼前这般光景,已是不易。”
前面领路的张嬷嬷听到谢清渺所言,欣慰的点了点头。
有这样的人待在国公爷身边,就算自己日后步入黄泉,也可以放心些。
“谢姑娘!”
还未走近,就看见长明迫不及待的朝自己招手。谢清渺浅笑着朝他颔首,却在不经意间撞上了一抹清冷的目光。
“国公爷!”她朝祁凉颔首,他却将脸偏到了一边,整个人依旧冷冰冰的。
“谢姑娘现下前来,可是后悔了?”
谢清渺愣了一下,“后悔什么?!”
祁凉也愣了一下。她难道不是因为看到聘礼寒酸,所以后悔与自己定下了这门亲事吗?
昨日送聘礼时,在谢府门前发生的一切,长明刚一回府就如实禀告给了他。
如今,他自然也知道了张贺之的存在。
他想,其实她若是有心上人,自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等过几年,风头过了,自己就与她和离。放她去过正常的生活。
定不会耽误了她的大好年华!
很快,他垂下眸,恢复了之前的淡漠。“那你今日前来,又是为了何事?”
谢清渺正想开口回答,却在不意间看到了茶几上的那碗米粥。
“国公爷还没有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