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三年前,自己去城门外送别表哥张贺之的场景,一滴泪猛的落下,滴到了胸前的手背上。
“他说过,回来就会娶我的!”
此时前脚刚跨进屋的谢长洪闻言,眉头瞬间皱到了一起。
“从荣国公府回来啦?!”
屋里的人听见他的声音,纷纷朝他行礼。
“父亲!”
“老爷!”
谢长洪朝一旁的春桃使了一个眼色,“你们都出去吧,我与姑娘有话要说。”
“是,老爷!”
等屋里的下人全都退出去之后,谢长洪才从袖口里拿出了一张请柬放到桌上。
“这是将军府方才派人送来的。”
“子渊在边关屡立战功,如今被陛下封为了平南大将军。还将长公主府的长乐郡主赐婚给了他。你姨母说,将军府双喜临门,让我们明日去将军府赴宴,为你表兄接风洗尘。”
谢清渺拿起桌上的请柬看了看,眸中是难掩的失落。
“明日我能不去吗?”
谢长洪胸前起伏了几下,语重心长道:“你与子渊虽是青梅竹马,但如今各自都有婚约在身。许多事,还是忘了的好。”
“明日长乐郡主也会前去将军府赴宴,她指名道姓的要见你。你不得不去!”
他的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外的小厮来禀。
“老爷,荣国公府的人前来下聘了!”
谢长洪抬眸看了一眼谢清渺,这才应声。
“下去吧!”
起身出门时,他顿了顿身子。
“既然荣国公府礼数周全,那我们谢家也应当以礼相待。你还是随我一起去前院见客吧。”
谢清渺懂事的朝他点了点头。“好!”
下了一天的雨在此刻终于停歇。谢清渺踩着湿漉漉的青石板路,乖巧的跟在谢长洪的身后。
母亲刘氏病重,唯一的弟弟谢谦又在千里之外的白鹿书院读书。这几年谢府全靠她与父亲一同撑着。
就要到前院时,谢长洪突然停下了脚步。
“荣国公府前些日子才刚被抄了家,定是拿不出什么值钱的物件作为聘礼。我们好歹也是清流人家,待会儿不论看到什么,切记都不要失了礼数。”
这一点谢清渺自然明白。
那样破败的府邸,住着他那样颓废的人。所谓的聘礼,估计是权衡利弊之后,东拼西凑出来的。自然入不得眼。
“父亲放心,女儿心中有数。”
谢长洪听到她的回答,这才迈步继续朝前走。
此时,长明正穿着蓑衣站在谢府门前等着回信。
他的身后是一辆装满红木箱子的马车。因为方才在下雨的缘故,那红木箱子上,还特意盖着一张用来挡雨的油布。
见到谢长洪领着谢清渺从府门里走了出来。他当即拱手行礼。
“荣国公府长明,见过谢大人,见过谢姑娘。”
他将怀里的庚帖取出,双手递到了谢长洪的面前。“这是我家国公爷的庚帖,还请谢大人收好。”
谢长洪微微点头,准备伸手去接他手里的庚帖,不料却被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打断。
“姨丈!表妹!”
转眼一看,竟是刚刚回京的张贺之。
他穿着一身银色锦缎长袍,头戴白玉莲花头冠,脸上堆着笑。很是春风得意。
看着那张许久未见的脸,谢清渺一时有些恍惚。除了被边关的风沙吹黑了些,其余好似与当初离开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可如今的他,还是曾经那个满心满眼只有谢家表妹的子渊哥哥吗?
想到这里,谢清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与他拉出了许多距离。
“清渺见过张家表兄!”
这样的刻意疏离,如同一盆冷水浇到了张贺之的头上。方才脸上堆着的笑,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