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开学的时间,许志远坐火车来到上海。
一下火车,他就看到站台上呈现出繁忙且有序的景象。
一列列火车缓缓停靠,又匆匆起程,带着人们前往不同的目的地。车站内外,人流如织,各种口音、各种服饰的人们穿梭其间,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生活画卷。
出站后,他在路人的指引下,坐上了通往学校的公交车。
这是许志远!
郑自强从大亮维修部回来,刚进家门,刘淑珍就一脸沉重地迎上来,焦急地对他说:“自强,快去看看吧,你爸又吐血了!”
郑自强一听急了,快步走到床前,看到父亲面如菜色,一脸担忧地提议道:“爸,咱还是去医院吧!总这样挺着不是事。”
郑承运轻咳一声,虚弱地说:“不用,我自个儿的身体自个儿最清楚!一到冷天受点凉就这样,老毛病了,缓缓就好了。”
郑自强知道父亲的脾气,不顾他的反对,背起他就快步往外走。
刘淑珍本想跟着一块去,走到门口才想起没带钱。
等她拿着钱赶到医院时,医生正用听诊器给郑承运做检查,随后又拍了胸片,医生根据片子作出诊断:是肺气肿,咳血是久咳导致的毛细血管出血,需要住院治疗。
办好住院手续后,郑自强在医院看着父亲吊水。
刘淑珍见老伴病情稳定了,就匆忙赶往批发市场买豆腐皮、海带等做辣汤的食材,毕竟生意还得做!她知道老伴住进医院,后面都是要花钱的项。
再说有儿子贴身陪着,她也放心,能腾出时间多赚点钱总是好的。
毕竟钱是硬头货,一分钱都能难倒英雄汉!
赶上元旦放假,郑晓红从省城回来了,她听说父亲生病住院了,赶紧赶到医院。
当她见父亲躺在病床上,不仅打着吊水,还吸着氧,顿时吓坏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郑承运一睁眼就看到郑晓红在抹眼泪,他心里一沉,虚弱地问:“晓红,你不是在省城上大学吗?咋这时候回来了?是不是我的病好不了了?”
他的声音微颤,像是预感到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心里不免有些戚戚然。
郑晓红这才猛然意识到,一定是她方才掉眼泪引起了父亲的误解,连忙解释道:“爸,我们学校元旦放假,我想家了,就回来了。您别担心,医生说了,您没事,按时吃药,好好养着就好。”
“自强呢?”郑承运问着,一双大眼睛在病房里寻找着。
“爸,我在这儿。”郑自强应了一声,快步走过来。
郑承运看着一双儿女,有气无力地说:“眼看我这身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你们爷爷六十去世的,我今年都五十了,身体又一向不如他,怕是没几年活头了……万一我哪天不在了,你们给自立口饭吃,他是个苦头的,我怕活不到他长大了!”
郑晓红听到父亲说如此悲观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给父亲掖了掖被角,劝道:“爸,我爷爷那会儿是旧社会,哪有现在的医疗条件好啊!您放心,您这病肯定能治好!”
郑承运像没听到她的安慰一样,只定定地看着他们,语气严肃地问道:“我交代你俩的事,记住了吗?”
郑晓红赶紧说:“记住了。”
郑自强鼻子一酸,郑重向父亲承诺道:“爸,咱不说丧气话,您都吃了大半辈子的苦了,可得好好活!等我赚了钱,一定让您享福!”
郑承运眼前一亮,喃喃道:“我天天都盼着俺自强能混好……好!我好好活!等俺儿赚了钱,我跟着享福……”
他身体虚弱,说话声音也很低。
那眼中所绽放出的片刻光芒,让郑自强的心头为之一颤。
他知道父亲要多休息,便对郑晓红说:“姐,你先回家吧,我在这儿看着咱爸就行。”
郑晓红点点头,看见父亲又睡了,这才放心离去。
她刚离开没多久,病房门再次打开。
郑自强一见来人是许志远,不免有些吃惊,“你咋得空过来?你不是去上海上大学了吗?”
“元旦放假,刚回来。听大亮说你爸生病住院了,就过来看看。”
许志远说着,目光看向病床,见郑承运闭着眼还吸着氧,意识到他病情严重,就给郑自强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病房。
被许志远问及父亲目前的病情,郑自强显得有些无奈,“不担心是假,来医院都三天了,眼看着药一瓶瓶吊下去,氧也吸了不少,但病情却一点都不见好转。”
许志远沉吟片刻,忽然有了主意,“自强,你在这等着,我堂姐是老干部病房的护士长,我去找她,看能不能帮上忙。”
郑自强一听喜出望外,如同看到曙光。
等许志远再回来时,面带微笑,同时也带回了好消息,“自强,我堂姐刚找了你爸的主治医生,给他开了支球蛋白,说是能增强免疫力,待会就给他用上。”
郑自强激动地握着许志远的手,连连道谢,不知该如何感激是好。
用药后第二天,郑承运就能坐着吃饭了,人也精神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