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办得很简单,来的人不多。
我爸妈一夜之间,像是被抽干了精气。
林航拄着拐杖,站在角落里,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有怨恨,有迷茫,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恐惧。
或许,他真的信了那个关于“福气”的说法。
他开始害怕了。
害怕没有了我这个祭品,他的人生会彻底完蛋。
真可笑。
葬礼结束后,我准备离开。
我妈追了出来,拉住我的胳膊。
“清禾”她看着我,嘴唇嗫嚅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以后有空常回家看看。”
她的姿态放得很低,近乎卑微。
我看着她,这个给了我生命,却也毁了我十九年人生的女人。
我摇了摇头。
“这里不是我的家。”
“从你们决定把我当成祭品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我掰开她的手,转身,毫不留恋地上了回城的车。
车子开动,我从后视镜里,看到她和站在门口的我爸,还有拄着拐杖的林航,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三个模糊的黑点。
我收回目光,看着前方。
我的人生,再也不会有回头路了。
毕业后,我顺利入职了那家外企。
工作很忙,但也充实。
我有了自己的公寓,有了新的朋友,有了完全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彻底拉黑了他们的所有联系方式。
关于他们的消息,都是从姑姑那里零星听说的。
林航的腿恢复得不好,走路一瘸一拐,彻底成了个残疾人。
他没考上大学,也不愿意出去工作,整天待在家里打游戏,怨天尤人,对我爸妈非打即骂。
我爸妈被他折磨得苦不堪言,却又无可奈何。
这是他们自己种下的果。
有一次,姑姑在电话里叹着气说。
“你妈前几天来找我,哭着说她后悔了,说她对不起你。她说,她现在才知道,你才是那个最有出息的孩子”
“清禾,要不你就原谅他们吧?毕竟是亲生的”
“姑姑。”我打断了她,“破镜是无法重圆的。”
“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是一辈子的疤。它不会消失,只会提醒你,曾经有多痛。”
我挂了电话。
原谅?
凭什么?
他们后悔,不是因为他们爱我。
而是因为,他们寄予厚望的儿子,成了一个废人。
而我这个被他们当成垃圾一样抛弃的女儿,却活成了他们最想要的样子。
他们的后悔,廉价又自私。
我不需要。
10、
三年后。
我因为一个项目,需要去邻市出差。
项目结束的那个下午,我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街头闲逛。
阳光很好,街边的咖啡店飘出浓郁的香气。
我走进一家服装店,给自己挑了一件当季最新款的风衣。
米白色,剪裁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