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瘙痒。
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不适。
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仿佛我的皮肤天生就该与这样的面料相亲。
我呆呆地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己。
冰蓝色衬得我的皮肤近乎透明,锁骨的线条清晰又漂亮。
原来,我也可以是好看的。
帘子突然被拉开一条缝,周晓的脑袋探了进来。
“换好了吗?我”
她的话戛然而止,眼睛瞪得溜圆。
下一秒,她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
“天哪!清禾!我忘了!你快脱下来!”
她冲进来,一把将我拉到灯光下,紧张地在我胳膊和脖子上检查。
“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这是真丝材质的,你不是说你对这些材质都严重过敏吗?”
“有没有哪里痒?起红点了没有?!”
我被她晃得回过神,茫然地摇摇头。
“没有。”
“真的没有?”
周晓不信,凑得更近,几乎是寸寸审视我的皮肤。
光洁如初。
她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困惑地挠了挠头。
“奇了怪了,你不是说你只能穿人造棉吗?”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人造棉也是化纤啊,真丝是天然蛋白纤维,按理说更不容易过过敏才对”
周晓无心的一句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脑中轰然炸响。
2、
回到宿舍,我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
周晓的话在我脑子里反复回响。
人造棉也是化纤。
真丝更不容易过敏。
十九年来,父母构建的那个关于我“体质特殊、天生过敏”的世界,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第二天是周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独自坐公交去了市中心。
那里有本市最大、最贵的百货商场。
我攥着自己这两个月做家教攒下的八百块生活费,手心全是汗。
导购小姐看到我身上洗到变形的t恤,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视。
“我想试试这件。”
我指着一件纯白色的羊绒衫,声音有些发抖。
在父母的描述里,羊毛是我最大的过敏原,碰一下就会起满全身的红疹,呼吸困难,甚至休克。
我拿着那件柔软到不可思议的衣服,走进了试衣间。
贴身的瞬间,我紧张到屏住呼吸。
一秒。
十秒。
一分钟。
什么都没有发生。
皮肤上传来的,只有令人贪恋的温暖和柔软。
我走出试衣间,将衣服还给导购,走向下一家。
我像一个饥饿了许久的人,贪婪地用自己的皮肤,去感受每一种曾被父母列为“禁忌”的面料。
几个小时过去了。
我试了不下二十件衣服。
我的身体始终没有任何不良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