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断哥变了。
变温柔了。
以前他欺负别人,断哥总会板着脸教训他。
可今天的断哥变得好好说话。
“小弟!”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刘府侧门传来。
“姐姐!”刘文光松开陈断,扑向迎面走来的年轻女子。
女子约莫十八九岁,身段窈窕,穿着淡雅的绫罗绸缎,面容秀丽,正是刘文光的姐姐,陈断曾经的未婚妻——刘文兰。
她一把拉住弟弟,仔细打量他身上有无伤痕,眼神里满是关切。
“姐姐,快看!是断哥!断哥来找我了!”刘文光兴奋地拉着姐姐的手摇晃,“快让厨子做好吃的,我要和断哥一起吃!”
刘文兰的目光越过弟弟的头顶,落在陈断身上,眼神变得复杂。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拍了拍弟弟的脸:
“好,姐姐知道了。你先回去告诉厨子准备,姐姐有几句话要跟你断哥哥说。”
“嗯!那你们快点!”刘文光不疑有他,欢快地应了一声,又朝陈断用力挥挥手,才蹦蹦跳跳跑回府里。
巷口只剩下陈断和刘文兰,气氛陡然变得凝滞。
陈断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玩味的笑容,打破了沉默:“好久不见了,小兰。”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刘文兰的脸庞,最终落在她微微隆起,被精致衣料勾勒出轮廓的小腹上。
“气色不错,看来县尉府上的饭食确实养人。几个月了?”
她下意识地用手护住小腹,脸上血色褪去几分,“陈断,当初我家也是有难言之隐,走投无路才”
陈断抬手,止住了她的话,笑容依旧挂在脸上:“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刘文兰深吸一口气,试图转移话题,语气带着刻意的关切:“陈伯伯最近身体好些了吗?”
“是挺好的。”陈断点点头,语气平静,“前些日子走了,如今不用再受病痛折磨了。”
“走了?”刘文兰身体微微晃了晃,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充满了愧疚:“节哀,陈伯伯他是个好人,是我们刘家对不起他,对不起你”
这愧疚是真实的,陈父确实待她如亲女。
陈断静静地看着她擦拭眼角,眼神里没有波澜。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我就是路过,顺道看看小光。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他转身,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刘文兰说道。
但她看着陈断毫不留恋的背影,心头那块石头非但没有落下,反而越压越沉。
就在陈断的身影即将消失在巷口拐角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从刘府高墙的阴影里滑落,轻盈地落在刘文兰身后半步的位置。
那是一个穿着劲装,面容普通的女子,眼神却有些锐利。
“夫人。”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凝重,“那人是个练家子,身上有内力。”
“他竟然去学武了?”
一个老实巴交的屠夫,突然去练了武,还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在她面前
“怎么样?”劲装女子声音压得更低,“夫人,是否要将此人”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你能确定对付得了他?”
“看他气息,空有内力,而无层次,能解决!”
刘文兰下意识地轻抚小腹。
她嫁给县尉之子做妾,看似风光,实则如履薄冰。
在她肚子里这个小家伙生下来之前,她在那边的分量有多重还真说不准。
“先别动他。先查清楚他是在哪里学的武,拜的谁为师,免得招惹到不该招惹的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
巷口重归寂静。
刘文兰独自站在原地,她望着陈断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
刚才陈断抚摸刘文光脑袋时,那看似温和的动作,不知为何,竟让她后背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凉意。
‘陈断,你的变化还真大。’刘文兰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襟。
‘你也别怪我狠心。这吃人的世道,不踩着别人往上爬,就只有被人踩。’